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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溪順著她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她又低下頭去,「我累了,想要睡覺,你走吧。」
百里溪道:
「這是我的宮殿,你叫我去哪兒睡?」
「你可以去今天下午那間宮殿去睡。」
她說完,裹著被子上了床。
百里溪大抵明白了她到底在彆扭什麼,摸出一壇酒,開了蓋子,強忍住笑意,伸手推了推床上醋意橫生的女子,「現在還早,不若我陪你飲兩杯解解寒氣再走好不好?」
她有些酒癮,聞到那撲鼻的酒香果然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
百里溪憑空變出兩隻酒杯,替她斟了一杯酒遞給她,「你嘗嘗,上次在人間時客棧老闆送的,可好喝了。」
她遲疑,隨即搖搖頭,「我不想同你飲酒。」
他笑,「為何?」
她又看了一眼那酒,咽了咽口水,堅決地搖搖頭。
他嘆息,「既然玥兒不喜歡,那我自己飲。
等我飲完了這壇酒,我就去睡覺。」
花玥聞言看他一眼,果然見他自顧自地飲起酒來。
他雖帶著面具,可舉手投足之間恣意風流。
她腦子裡不由自主浮現出今日下午他在殿中與那些魔女們快活的場景來,一顆心頓時像是被他攥在手心裡來回的揉搓,嗓子哽得厲害。
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排解這種叫她不安的情緒,目光落在那酒罈子上,只想叫酒糊一糊自己的腦子,一醉方休。
她悄悄自被窩裡伸出一隻手,拿了他旁邊的酒杯,一飲而盡。
酒入了喉,五臟六腑立刻著了火,將體內寒氣盡數驅走,整個人在被子裡出了一層薄汗來。
她丟了被子,環顧四周,只見著不遠處的木施上搭了件他的一件玄黑外袍,一伸手,那件外袍便裹在身上。
她披了外袍赤腳下了地,還沒站穩,就被他一把扯到懷裡去。
花玥心中有氣,想要從他身上起來,卻被他牢牢摁住,動彈不得。
「鬆開!」
「不松!」百里溪頭一次見她吃醋,模樣別提多可愛,哪裡捨得鬆手。
他將酒遞到她嘴邊。
她垂眸看他一眼,目光略過他濃黑的眼睫,伸手捧著酒罈灌了幾口。
一不小心,灌得猛了些,酒順著下頜全部沒入到袍子裡,前襟濕了一大片。
她膚白若雪,那黑袍如墨。
黑是黑白是白,格外分明,只一眼,便叫人錯不開眼。
他的目光自她有些微微泛紅的眼眸,一直滑落到她領口處。
那袍子本就是他的,穿在她身上寬大如戲袍,目光稍稍往裡一勾,雪白春光無限好。
百里溪喉結滾了一滾,啞聲道:
「既嫌棄我臭,又何必穿我的衣裳?」
她尤不自知自己這番打扮比不穿還要緊,又飲了兩口酒,才道:
「那你把我的衣裳還我。」
他嗤笑,「姐姐這話說得好笑,你的衣裳,我哪兒知道?」
花玥不想理他,自他腿上滑到地上去。
他見狀將床上的被子也墊到她身下,將整壇酒都遞給她,按捺著一顆躁動的心看她飲酒。
她只要醉酒,什麼話都是肯說的。
且她雖嗜酒,酒量卻淺。
一會兒的功夫,眼神開始有些渙散,抬眸看他一眼,「你怎麼還不走?」
百里溪聞言,真就站了起來,「那我走了。」
她輕哼一聲,接著飲酒。
他復又蹲到她面前,伸手抹了一下她嘴角的酒漬,抬起她的下頜,「話說,今日陪我飲酒的其中一個生得頗合我的心意,不如待會兒就叫她去侍寢好不好?」
花玥愣了一下,一時連酒都忘了飲,抬眸看著他,「你」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前的男人見她不說話,輕哼一聲,起身就走。
花玥見他真就走了,腦子裡不知為何突然浮現出一個場景:
他將她抱在懷裡,告訴她,「姐姐應該說,若是你敢同旁的女子雙修,我便打斷你的腿。」
眼見著他就要出殿門,她不知怎麼就追了上去,「你站住!」
他回頭看她一眼,挑眉,「神使還有事兒?」
花玥攥著寬大的衣角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憋紅了眼睛,卻不知說什麼好。
兩人傻站了一刻鐘,百里溪見她就是不肯開口留自己,也來了脾氣,輕哼一聲,轉身就走。
花玥見他真要走了,腦子裡一片空白,急道:
「百里溪!」
他回頭看她一眼,伸手去拉門,才拉開一條門縫。
她心思單純,又腦子糊地厲害,尚不知他在欲擒故縱,只抬眸看著眼前要離開的男人,腦子裡走馬觀花一般浮現出很多與他一起的場景來。
他帶著面具跳舞說要養她。
他賴在她身邊撒嬌哄她。
他給她做花燈講故事唱歌諸如此類的事情。
她一時分不清那是夢還是現實,本能認為他是自己的,疾步上前,從背後緊緊抱住他的腰,道:
「你不許去!」
「為何?」
花玥飲了酒,什麼也顧不得了,遵循著自己心中的本能,道:」我不高興你與旁人在一起。
我不喜歡你對著旁人笑,我不喜歡你與旁人雙修。
百里溪,你今日若是走出這道門,我便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