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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溫暖和煦,一時曬過了頭,醒來時已經是下午。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花玥上前開了門,正是周嬋嬋身邊的小丫鬟,說是想要請她明日去家中試吃新點心。
周嬋禪又成了親,夫君是兩家的世交,兩家知根知底,婚後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她自從知曉花玥回了陵城,隔三差五的邀請她來玩,做各種好吃的點心給她吃。
於是到了第二日下午,百里溪將她送到周嬋嬋家門口才回去。
花玥才一進去,就見開滿芍藥的院子裡那張桌子上擺了幾樣沒見過的點心,看著極為的可口。
周嬋嬋還叫人沏了她喜歡的茶,與她邊聊邊吃。
她其實話不多,且許多東西不太懂,時常是周嬋禪說著她聽著,偶爾應一聲。
兩人在院子坐了一下午,眼見著暮色沉沉,花玥想著百里溪還在家中,正要告辭,這時周嬋嬋也不知是不是糕點吃多了,乾嘔了兩聲。
花玥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周嬋嬋一臉嬌羞,「快四個月了。」
花玥尚不明白什麼東西快四個月,被她拉著手放在肚子上,「到時候你來給他做姨娘好不好?」
花玥這才知道她說的是孩子。
她本是一棵樹,不曾體會過父母親情,眼下被她這樣拉著手放在肚子上,感受著她腹中偶爾輕微划過的痕跡,竟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周嬋嬋道:
「你成親已有段時日,怎麼還不見有消息?」
她話音剛落,丫鬟來報:
百里公子正過來接自家娘子回家。
周嬋嬋掩嘴一笑,「我從未見過如你夫妻二人這般恩愛的夫妻。」
她趕緊叫人將百里溪請了進來。
不多時的功夫,那丫鬟便領著一個廣袖白袍,生得烏髮紅唇的美少年進了院子。
花玥透過窗子看著隨著年齡漸長,眉眼越發張揚奪目的男子,學著他從前的模樣,幽幽嘆一口氣,「他不願與我生,說是小娃娃吵鬧。」
他似聽見這話,瞥了一眼窗子。
花玥心虛,趕緊轉過臉去。
周嬋嬋掩嘴一笑,道: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在鋪子時瞧著你家夫君逗孩子,別提多歡喜。」
她說完,上前掩了窗子,從妝奩處翻出一個小瓶子遞到她手裡,悄聲道:
「這是男子養生的丹藥,你給他多吃些試試。」
不等花玥拒絕,丹藥已經被她塞入手中。
她趕緊塞進懷裡藏得嚴實,又怕他在院中等久了,便與周嬋嬋告了別。
周嬋嬋約她下次來玩,臨走前又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花玥。
花玥頭一次幹這種事情,心裡後悔不該接了她的丹藥。
兩人手牽著手一起回去,行至雲來客棧時,被門口正抱著閨女曬太陽的王掌柜與其新夫人撞見,又絆住了腳步。
王掌柜早已經成了婚,新夫人是個小寡婦,生得端莊秀麗,嫁過來時,還帶了個幾歲大小的男娃娃。
她人極好,見人總是笑盈盈。
就連花玥這種看著不善言辭的悶葫蘆,與她一塊也多了兩句話。
他見二人,將手中的小娃娃遞給一旁笑盈盈的夫人,道:
「我近日得了一壺好酒,不若進來飲兩杯?」
百里溪還沒應下,花玥聽著「好酒」二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百里溪低聲道:
「你口水流出來了。」
花玥真就去擦,他斜睨她一眼,眼波流轉,「你傻不傻?」
花玥放下袖子,悄悄擰了他一把。
百里溪握緊了她的手,牽著她與王掌柜一起進了後院。
王夫人立刻著人備了酒菜,取出自己新得來的好酒一一滿上。
花玥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嘆了一聲「好酒」王掌柜高興,又趕緊替她滿上。
她看了一眼自家夫君,眨了眨眼睛。
百里溪見她那副快要饞死了的模樣,抹去她嘴角的酒漬,道:
「今晚許你暢飲。」
一旁眼神最是精明的王掌柜將二人之間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笑道:
「瞧著二位與從前大不相同。」
百里溪道:
「有何不同?」
王掌柜思索片刻,拊掌笑道:
「說不上來,可應了一句話。」
花玥忍不住問:
「什麼話?」
「只羨鴛鴦不羨仙。」
花玥一聽,心下一涼,下意識瞥了一眼身旁的夫君。
他倒是神色如常,道:
「當日還是多虧掌柜的酒好。」
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唯獨花玥心中難受萬分。
她心道:
「他不知我真是仙,他亦不知,我與我的夫君卻是最羨慕他們這樣的凡人不過。」
如此一想,她更加難過,一味的飲酒,將滿腔愁緒一塊下了酒。
王掌柜見狀,忍不住道:
「花仙師這是怎麼了?」
不等花玥說話,這時候只見新夫人匆忙進來,抱著正哭個不停的小娃娃塞進王掌柜懷裡,道:
「我可哄不住這祖宗了。」
她說完,歉意的沖花玥與百里溪笑笑,道:
「這孩子,總愛賴著他。」
果然,才到王掌柜懷裡,那不足一歲的奶娃娃立時止了哭,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的阿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