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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是在騙她!
少年曲著腿抱著膝蓋,委屈哽咽,「我不行了。」
「什麼不行了?」
花玥打量他一眼,見他好好的,「哪裡不行,給我看看。」
她話音剛落,少年洇紅的眼角滑下一滴淚來,眼睛紅得跟只小兔子一樣瞪她一眼,一臉羞憤的咬牙,「姐姐覺得我哪兒不行了?」
花玥:
「……
我怎麼知道你哪兒不行?」
少年垂眸看向自己身下,吸吸鼻子,「現在好了,我本來就是個殘廢,現在更是個廢人……」
花玥大抵明白了,驚得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兀自傷心的少年,悄悄的看一眼自己的手。
她就是輕輕彈了一下而已!
花玥一時無語,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過了好一會兒,她輕輕伸過手拍了拍月光籠罩下,神情哀傷到了極致的少年的肩膀,「你,你別傷心了,等出去,我帶你去治病。」
少年這時抬起頭來,嗓音沙啞,「若是治不好了呢?」
「怎麼可能治不好呢?」
她不解,「這種病很要緊嗎?」
他點點頭,「很要緊,比腿斷了還要緊。
難道姐姐的同族沒有人有這種病嗎?」
花玥想了想,搖搖頭,「沒有。
它們不需要這個。
我看它們沒有挺開心的,想必沒有也沒什麼關係。」
百里溪:
「……」
他抬眸看著她,手心不經意的在她面前拂過。
什麼也看不見。
他道:
「姐姐到底是什麼?」
花玥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的瞥了一眼百里曄的方向。
夜已漸濃,那裡的兩人已經起身回營。
月亮都顯得有些孤寂。
孤寂的月光下有一道纖弱的身影,她站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看著那兩道攜手走進帳內的,黑亮的眼眸里滑過一抹淚光。
她在哭。
花玥看著那個小醫女,對於三人之間的關係有些混亂。
她又看看抱膝蜷坐一張雪白的面孔隱在月光下的美少年,突然抬起他的下頜。
她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又看,伸手抹去他眼角的一滴淚珠,放去嘴巴里嘗了嘗。
鹹的。
少年的心跳,不知為何就快了。
他舔了舔唇,聲音沙啞,「姐姐做什麼?」
花玥皺眉,「你不是說那個醫女是百里曄喜歡的人嗎?」
喜歡到底是什麼感覺?
她明明覺得那個百里曄對巫月更好。
至少,他會牽她的手,會用人類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喜愛之情。
可醫女,在哭啊……
「姐姐難道看不出來,那個百里曄喜歡的分明是他那個嘴硬心軟的師妹?」
「是嗎?」
花玥詫異,「傳言居然這麼離譜!」
「傳言本就不可信。」
眼前的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姐姐可曾喜歡過什麼人,可與人成過親?」
花玥點點頭,「應該是成過親的。」
「那姐姐,可還曾記得與你成親的人?」
花玥誠實的搖搖頭,「不記得了。」
她話音剛落,只覺得四周圍冷颼颼的,抬頭一看,對上一雙冷得嚇人的眼睛。
眼眸的主人微微勾出一抹笑意,「姐姐忘得真好!
也許,與你成親的人還記得你呢。」
「不可能!」
花玥搖搖頭,打了個哈欠,伸手在四周圍設下一個結界。
她躺了一會兒,覺得夜裡的風挺大,怕他再生病了,又從戒指空間裡摸出兩張小毯子,一張丟到少年身上,一張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閉上眼睛,「睡吧,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披著毯子的少年手指交叉彈了一下,只見一隻金色的小蟲子撲閃著透明的小翅膀在半空中飛旋了一圈,飛快地鑽進熟睡少女的前額。
他伸手把陷入沉睡的少女抱在懷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伸手在她左臉頰上狠狠揉搓了一把。
他下了重手,她白皙的臉頰瞬間多了一個紅印。
他盯著那紅印看了一會兒,目光膠著在她飽滿的唇上,又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原本只是懲罰性的咬她一口,誰知才沾上她的唇,就一發不可收拾。
他熾熱的吻在她唇上纏綿片刻,又在她脖頸吸允出兩個紅印,這才像是解了氣,把她整個人圈進懷裡心滿意足的睡了。
*次日一早,天微微透出光亮,花玥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漂亮的面孔,整個人都震驚了!
她明明記得自己離他很遠,怎麼會滾到他懷裡來了。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百里曄已經拔營走了!
她起身收拾好東西洗漱完畢,一腳揣在還在睡覺的少年身上。
少年這時睜開眼睛看她一眼,「幹嘛?」
「百里曄已經出發了。」
花玥眉頭緊皺。
她怎麼能睡得那麼死,這麼大的動靜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
等到嬌生慣養的王子洗漱完,花玥又把他重新變成紙人揣進懷裡,一路追著百里曄去了。
藏在她懷裡的紙人扒著她的前襟爬出來看著她一言不發。
花玥想起他昨晚哭得傷心,有些心虛的摸摸他的頭,哄小孩一般,「你聽話,等出去我一定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