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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走後,花玥看著不知為何突然冷著一張臉的少年,道:
「你平常話不是很多嗎?
怎麼都不跟人說話啊。」
百里溪把她在外面跟別人保證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暗道果真是不解風情的呆頭鵝!
他輕哼一聲,「難道方才姐姐沒有聽到她們家的姑娘請我去她們房中坐坐嗎?」
「是那些跳舞的姑娘嗎?」
她道:
「那你怎麼不去,我覺得她們跳得雖然不如你,可也很好看。」
百里溪看著眼前不解風情也就罷了,還死命想著把他往外推的少女,恨不得咬她一口,氣得大步上前伸手捏捏她的鼻子,賭氣,「我若去了,可能今晚就不回來了!」
花玥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不高興,一把打掉他的手,下意識的看向屋子裡僅有的一張並不是那麼寬敞的床,心道兩個人睡一定很擠,有些心虛的回答,「其實你明日再回來也行……」
對鵝彈琴的百里溪:
「……」
他頹廢的躺到床上攤著四肢,有氣無力的捂著心臟,「我跳舞跳得腿疼,姐姐給我捏捏……」
花玥看也不看他,有些饞桌子上香蕉,葡萄等一些時令水果散發出來的果香,咽了咽口水,「你等我會兒。」
她說著拿了根香蕉撥開,一口下去,那根巴掌大的香蕉不見了三分之二。
她把香蕉吃完,又開始吃紅豆糕,見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頭也未抬,「你怎麼不吃,不餓嗎?」
床上的人趴在那兒悶悶道:
「不想動,不如姐姐餵我好不好?」
花玥不疑有它,「那你想吃什麼?」
這些都是他賣身,不對,是賣藝賺來的,確實辛苦。
「葡萄。
要剝好皮的那種。」
「那你等我會兒。」
她又吃了幾樣東西覺得填飽了肚子,果真就坐在那裡給他剝葡萄。
一會兒的功夫,她剝了滿滿一碟子葡萄,親自端到他跟前去。
「餵我。」
花玥覺得他實在太難伺候了,可還是拿了一顆葡萄塞進他嘴裡。
她塞完之後,又覺得手指上沾染汁液有些粘手,放入口中舔了舔,絲毫沒有注意到坐在床上等待投餵的少年看著她伸出來的一截舌尖,都快噴出火來。
他憋著火吃了幾顆葡萄,見她要走,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膝蓋上,躺到她懷裡,撒嬌,「姐姐快揉揉,疼得想哭。」
花玥其實都困了,不過還是動手幫他捏起來。
也不知捏了多久,他才道:
「好了。」
花玥瞥他一眼,見他白皙的麵皮有些潮紅,皺眉,「你怎麼了?」
他搖搖頭,往裡挪了挪,背對著她把被子拉過頭頂,「睡覺!」
花玥看著那一小塊地方,又看看空蕩蕩的屋子,心道總比睡街上好,也就躺了下去。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背後的少年貼了上來,拉著她的手放在身下,悄聲在她耳邊道:
「姐姐,我一直養著你,你陪我永遠留在人間好不好?」
花玥猛地睜開眼睛,轉身對上一對漆黑清澈的眼眸。
她想到了神。
她今晚確實很高興。
由衷得高興。
至少,這漫長而又孤寂的歲月里有個少年說要養她。
儘管,她還沒弄明白「養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大道,永遠不會為一人而停留。
她的君父還在等在她。
她伸手摸摸他的頭,「乖,睡覺。」
她說完果真又闔上眼睛,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放在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躺在她身沒有睡意的少年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心裏面的欲望蠢蠢欲動。
他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只見一粒金色的小蟲子撲閃著翅膀很快地莫入她的額頭。
今晚不管他對她做什麼,她都不會醒來。
他灼熱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勾出她剛才舔手指的小小的舌尖,眼裡的欲幾乎要流淌出來。
最終,他只是輕輕嘆一口氣,把如同嬰兒一樣蜷縮著睡著的少女擁入懷中,低下頭蹭蹭她的額頭。
終於一天,他要她心甘情願為他動情。
「睡吧,我的傻姑娘。」
*花玥在春風如意樓好吃好喝的住下來,每日除了看春風如意樓裡面的人跳舞外,就在屋子裡打坐。
轉眼過了三五日,很快就到了五月十五。
這日,她一入夜就準備出門。
才跳完舞回來,剛洗完澡沒多久的百里溪見她要走,急道:
「姐姐要去幹嘛?」
花玥道:
「有人托我帶個口信,我去陵河邊等個人。」
「我陪你去。」
百里溪怕她偷偷走了,拔腿跟上去牽住她的手。
春風如意樓的後門一打開就是陵河河岸。
今日是月圓之夜,天上月光皎潔,如同鮫紗一樣的月光灑在整個陵河上,那些糜艷的畫舫都多了兩分清冷之色。
兩人順著河岸走了一圈,在河岸的盡頭處果然瞧見一株不知長了多少年的大柳樹。
「就是這兒了!」
花玥大步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大柳樹。
那原本靜止的大柳樹居然舒展著柳枝,十分親昵的拂向花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