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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是我不好,但是很抱歉,」她掰開他的手,「我與你做不了夫妻!」
「我不許姐姐走!
姐姐難道對我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嗎?
那天晚上雙修的時候,姐姐明明很快樂。」
「雙修不代表什麼,」她看著他的眼眸,清澈明亮的眼眸里一絲感情也無。
「在來救你之前,我也剛與那魔頭雙修過,可照樣醒來毫無猶豫地殺了他。
可見,雙修於我而言,與吃飯睡覺沒什麼兩樣。
百里溪,你別忘了,我是塊木頭。
我的一生,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我的神。
任何人,都不能阻礙我心中的道。」
他眼睛驀地紅了,咬牙切齒的看著她,「你心中唯有你的君父,對我,可曾有一絲喜歡?」
花玥搖搖頭,一字一句,「沒有,一絲也沒有。」
她說完就走,才邁出一步,便再也動彈不得。
而眼前一向乖巧純淨的美少年額頭瞬間浮現魔神印記。
果然是他。
真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花玥看著周身魔氣足以毀天滅地的少年沉默了。
這時只見方圓十里原本生機勃勃,鬱鬱蔥蔥的山野瞬間成了一片焦土。
萬里無雲的藍天瞬間烏雲密布。
周遭狂風大作,響雷陣陣,不消片刻,大雨「嘩啦」一聲自似是破了口子的天上傾斜下來。
她試圖驅動法器,卻發現身上半點靈力也無,全身的修為似被人憑空抽走一般,就連雨水砸在身上,甚至都感覺到有些疼。
就連五感仿佛一下子變得遲鈍,感受外力所帶來的冷暖疼痛卻格外的敏感清晰。
她似乎,與凡人無異。
花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凍得瑟瑟發抖,「你對我做了什麼?」
她話音剛落,眼前眉眼鋒利,艷色如刀的少年口中念念有詞,只見她的時空鏡驟然飛入半空,鏡身背後出現一組黑色的銘文,死死的將原有的金色銘文壓制住。
原本暗沉下來的天被兩道銘文點亮,兩者相互傾軋,不相上下。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功夫,他再次往那組黑色的銘文里注入法力修為,很快地,黑色銘文將金色的銘文死死壓制住。
時空鏡似失去了氣力一般,落在他手中,頓時變得黯淡無光。
他手裡拿著她的法器時空鏡,眼神偏執成狂,「都說了別離開我,姐姐怎麼非不聽!」
「我已經給了姐姐選擇的機會,姐姐為何非要選這條我最討厭的路,既如此——」他斜睨她一眼,一抬手,那對原本取下的黃金腳環又重新回到她的腳踝處。
「那姐姐便永遠留在北妄海陪著我吧!」
第104章
花玥被百里溪帶回去以後就生病了。
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菩提樹自化形以來破天荒體會因為一場暴雨催來的風寒。
她怏怏躺在床上, 烏黑漆密的發鋪陳在身下換了的海棠紅的柔軟床褥上,整個兒的縮在錦被之中,只看看露出半張蒼白的臉, 濃黑的眼睫服帖的映在下眼瞼處, 投下一小片陰影,就連鼻息都輕緩地所有似無。
百里溪從未見過她這般脆。
無論從前受過多重的傷, 遇到天大的困難,她總是堅韌不拔的叫人害怕, 而不是如同現在這般,如同遭受了欺凌打擊的雀鳥, 可憐得叫人心尖也跟著疼起來。
他把她柔軟的手握在掌心,不時低頭貼在她額上探一探她的體溫,給她灌輸一些靈力, 可也不知她如今被他封印了修為的緣故,高熱始終都退不下去。
她偶爾醒來, 也是昏昏沉沉, 口中不停地叫著旁人的名字。
有時候是鏡鏡。
有時候是百里溪。
但更多的是君父。
一聲又一聲,像是要把他的心撕碎。
他假裝聽不見,陪著她一塊躺下,時不時的渡一些清水給她, 給她擦拭身子,灌湯餵藥。
她不清醒時與飲醉酒後一樣, 總是格外的乖巧溫順, 躺在他懷裡,任由他服侍, 既不吵也不鬧,甚至都沒有因為他騙她的緣故而鬧脾氣。
偶爾, 她突然睜開眼睛看看他,清澈明亮如星辰一般的眼眸似是蒙上了一層紗,裡面藏著叫人害怕的孤寂。
她問:
「百里溪,你為何要騙我?」
百里溪親親她的眼,「是我錯了。」
她又闔上眼眸,乖乖地睡覺。
他心想,她若是能哭就好了,痛快哭出來,他必定竭盡所能的哄她,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叫他覺得害怕。
如此反覆燒了三五日,到了第七日傍晚,她全身的高熱才退下去,人也清醒些。
她躺在床上半闔著眼看他一眼,越發顯得脆弱,濕漉漉地眼神看得他心都碎了。
「百里溪?」
「我在,」他連忙把她從床上扶起來靠在懷裡,偏過臉親親她的臉頰,「玥兒醒了?
餓不餓?」
她抬眸怔怔看他一會兒,目光停留在他精緻的面具上,眼神驀地冷下來,「你不是百里溪,你是魔鬼!」
百里溪面色一僵,摸摸她鴉羽一般的青絲,將她抱得更緊些,低聲道:
「你說得對,我是魔鬼。
可玥兒說過,無論我是誰,都會喜歡我。」
她看他一眼,眼神淡淡,「如今我殺你失敗,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