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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他把人推進去,還叫人信服一些。
君父也曾說過,降霙身為冥君之主,卻缺乏一顆對世間萬物的悲憫之心,實非蒼生之福。
不曾想他一萬年以後居然會為了一個女子跳入三途川。
她光是想想他那張臉,都覺得不太不可能。
鏡靈嘆了口氣,頗為感慨,「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花玥聞言頭皮發麻,不等她說話,又見它綠豆大小,烏黑鎏金的眼珠子瞥了自己一眼,幽幽道:
「主人,色字頭上一把刀,所以你一定要離那個人類少年再遠些。
當年那個降霙,生性涼薄,到頭來卻為了一個女子跳了三途川,主人一定要引以為戒啊。」
花玥:
「……」
好在鏡靈也只是一時感慨,八卦的心思又很快燃了起來。
它道:
「主人你快問問,那既然她是冥君夫人,就算是死 ,也跟這小鬼修沒關係,他好端端偷人家屍首做什麼?」
花玥只好順著它的話問了出來。
她話音剛落,小鬼修哽咽:
「她死的時候跟我說,叫我帶她走。
只可惜我靈力低微,拼出一條命也沒能將她的屍首帶出來。」
花玥道:
「那你今日找我來,恐怕也不只是為了謝我。」
果然,她才說完,小鬼修噗通一聲跪倒在她面前,哽咽:
「我知我這個請求實屬荒謬,可我還是想求求大人,能否將她的屍首偷出來給我?」
不等花玥說話,鏡靈大驚,「他這是什麼沒道理的要求,哪有求旁人替他去偷人家妻子屍首的道理!」
花玥雖同情他,卻也覺得他這個要求實在荒謬地厲害,搖頭,「「謝謝你告知我這一切。
你這個忙恐怕我幫不上。」
他聞言,跪坐在地上,捂著臉小聲抽泣起來。
花玥最害怕旁人哭,也不知說什麼好,也不敢再他討要小蜉蝣的玉佩,眼下只想趕緊回去驗證這小鬼修的話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也就罷了,若是真的,那離問卻一直騙著她究竟意欲何為。
她越想越覺得有那些事情不對,趕緊向小鬼修告辭。
小鬼修尚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頭也未抬:
「若是大人不相信我的話,儘管去那座被設了結界的宮殿看一看。
冥君降霙與仲夏就在裡面。」
她轉身就要走,走了沒兩步,回過頭來看他,「你與仲夏是什麼關係?」
小鬼修抬起頭拉看她,尚且稚嫩的臉龐上掛著淚珠。
他哽咽:
「我是她的奴。」
*冥王宮。
花玥走後,離問一直坐在大殿之上自斟自飲。
姜勉進來的時候,見她儼然是醉了。
他走上前蹲在她面前,從她手裡拿過酒杯放到一邊,道:
「你今日怎麼了?」
她抬眸看他一眼,漂亮的眼眸里很快蓄滿淚水。
她哽咽,「阿勉,哥哥快要不行了。」
姜勉摸摸她的頭,將她攬進懷裡,「三途川噬人魂靈,這幾百年你已經盡力了。」
離問閉上眼睛,一滴淚順著她光潔的臉龐滑落。
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眼神已經恢復平靜,「今日我瞧著她顯然已經對那個人類少年動了情。
只要今晚狸奴與她雙修成功,我便叫那少年親眼瞧一瞧,一旦她生出羞恥心,我立刻動手殺了那少年。
屆時,必定能夠破了她的心。
只要取了她的心,哥哥就能醒過來!」
姜勉見她執念成狂,也不再勸,伸手想要替她抹去眼淚。
她一把推開他的手,冷冷道:
「狸奴呢?
去把他找來。」
姜勉遲疑,隨即起身出去。
一會兒的功夫,狸奴便出現在殿中等候吩咐。
她冷冷道:
「今夜好好服侍花玥大人,如有半點差池,你知道後果。」
狸奴遲疑,「她並不喜歡我,恐怕很難接近。」
她斜睨他一眼,「你這個模樣自然很難接近,換張臉不就行了。」
她說著,朝他一揮手,只見一陣紫光閃過,原本一身緋袍的少年立刻變了模樣。
他道:
「若是被她認出來?」
「你放心,我今日在她飲的酒里放了點東西,她不會認出來的。
你今晚只要好好服侍好她,自然有你的好處。
若是——」她話鋒一轉,眼神凌厲,一句話不說,狸奴已經背脊發涼,連忙應了下來。
*花玥與鏡靈才出小樹屋,就聽鏡靈一臉肯定:
「他一定是喜歡那個蜉蝣小仙子。
而且主人提到道士的時候,他神色有異常。」
花玥也察覺到了。
她現在只想要回頭看看那小鬼修說的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離問這樣騙她,意欲何為?
思及此,她正要直接回去,一陣頭暈目眩,扶著那棵樹才站穩。
鏡靈驚道:
「主人怎麼了?」
花玥搖頭,「興許是方才多飲了幾杯酒,回去躺躺就好了。」
她最近常飲酒,鏡靈只以為她飲多了,勸道:
「主人還是少喝些酒才是。」
她深以為然點點頭,「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