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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玥氣得沒辦法,不願意妥協,怒道:
「隨便你!」
他緊抿著唇看著她,一張臉逐漸變成百里溪的模樣,眼睛泛紅,反倒看起來比她委屈,「我知道我出身不好,比不得你們天上的這些神,所以玥兒瞧不上我,當著旁的男人的面罵我。」
花玥一對上這張臉,腦子裡不知為何浮現出他滿身是血躺在自己懷裡的情景,頓時沒了脾氣,突然就覺得在背後說他確實不好,動了動唇,沒有說話。
他們本就神魔不兩立,沒什麼可說的。
他越發地委屈,似要哭出來,與方才那個頃刻間就要奪了人性命的魔完全不同。
花玥蹭地從他懷裡起來。
好在他這次沒有為難她,眼神一直盯著她瞧。
花玥假裝看不見,在殿中來回的踱步。
她幾次走到殿門口,看著隔著一層透明結界的世界矗立凝望,然後又走回來。
如此反覆幾次,她自己也走煩了,在殿中尋了一處地方,開始盤腿打坐調息。
他既不肯放了自己,也不肯殺了自己,大不了再重新修煉。
總有一天,她能找機會逃出去。
然後殺了他!
她雖被封了修為,可神骨早已經鑄成,如此一番吐納,居然能夠隱約感受到體內有如同水滴一般細小的靈力自丹田內湧出,雖若有似無,可於她而言是天大的驚喜。
只是再想要引出更多的靈力,就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不屬於自己力量將自己死死壓制住,若是用力過猛,整個人就好像被撕碎一般,疼得入骨。
花玥立刻停了下來,重新吐納調息,只運用那一小股靈力不斷反覆沖刷著自己的靈台,企圖一點點將他壓制在體內的封印給沖洗乾淨。
這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她已經過了最開始的躁動不安,此時此刻反倒心安起來。
這個過程不知持續多久,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殿內空無一人,只有桌子上放著一包糕點,應是施了法術的,還熱乎乎。
花玥看著那包糕點神色微動,卻沒有動它。
她又在殿內轉了一會兒,時不時瞥一眼桌子上的東西,最後本著不能浪費食物的心態把它吃得乾乾淨淨。
接下來好幾天花玥日日在殿中除了吃飯睡覺,就是打坐調息。
只可以魔宮內沒有靈氣,她體內的那一小股靈力至始至終都沒有突破。
眼下傳音笛被他一氣之下捏碎,她也不敢再貿然去找清風,生怕自己連累他。
日子長了,她心中一面惦記著鏡鏡,一面又惦記著清風的傷勢,越發的焦慮不安,幾次想要問問百里溪,誰知他一連幾日都沒有出現。
他人雖沒有出現,可每日一早一睜開眼睛,殿內桌子上總是好好的擺著熱騰騰的早飯。
一份杏仁佛手酥,一份豆漿,兩個剝好的雞蛋,以及一些不同的小吃點心。
花玥有時候吃早飯的時候,總覺得總覺得這種場景似曾相似,心裏面像是有什麼東西跑出來似的,莫名的不舒服。
一日早上,她用完早飯,又在殿中打坐了兩個時辰,突然覺得體內靈力較之從前水滴一樣形狀似乎多了許多,猶如一小股涓涓細流,湧入奇經八脈,通體舒暢不少。
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把桌子上的雞蛋殼擺出一個簡單的小雞的形狀,嘗試著在手心處畫了一個最簡單的符,憑著意念催動,那雞蛋殼竟然真的變成一隻一自鵝黃色的小雞,嘰嘰喳喳叫了起來。
花玥高興的不得了,捧著那隻小雞在殿內轉了一會兒,走到門口處的結界,嘗試著在將它放出結界外。
原本她不過是試一試,沒想到它居然真的能夠鑽出結界。
她嘗試著想要把自己變成一隻小雞跟著鑽出去,不過試了好幾次都沒能變成小雞。
不過才一個月的功夫能夠畫符便物已經高興的不得了。
她又嘗試著變出一些其他的小玩意兒,一會兒的功夫,屋子裡就多了幾隻小雞小鴨小鳥。
她玩得不亦樂乎,就連心中的焦慮也減輕不少。
百里溪進來的時候,就見著赤腳趴在冰涼的地上,正在逗弄一隻鵝黃色的小雞,烏髮順著肩散落在地上的少女。
她似察覺到動靜,立刻把那隻小雞藏到背後,淺褐色琉璃一樣清澈的眼眸里閃過一絲驚慌,隨即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這殿內地上的是用北妄海的寒冰鋪就,最是冰涼刺骨。
他見她白嫩的腳凍得通紅,上前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不顧她的掙扎,將她的兩隻腳放在手心給她輸入一些靈力,一直到她的腳心有了溫度才鬆手。
他不動聲色的探查了一下殿內的氣息,確定沒人進來後,朝躺在床上面無表情的少女伸出手,「拿來我看看。」
她搖搖頭。
他欺身上前,兩手撐在她兩側,貼著她耳朵嗅了嗅,低聲道:
「想我親你?」
他話音剛落,她立刻把背後的手伸到他面前,攤開手心,只見手心裡只有碎成渣的雞蛋殼。
他沒有拆穿她,收了她手裡的雞蛋殼放在桌子上,躺到她身旁,將她撈進懷裡,親親她的額頭,「玥兒氣消了沒?」
花玥自知爭不過他,也不白費力氣,閉上眼淡淡道:
「我沒有生你的氣。
咱們立場不同,但是沒有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