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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最是喜歡下雨天,閉著眼睛吸食著天地之間的那種生命力,再睜開眼睛時,只覺心中舒暢不少,又開始剝橘子吃。
「阿嚏!」
屋子裡的人打了個噴嚏。
花玥循聲望去,只見他還站在浴桶里看著自己。
「你,你怎麼不出來,水都涼了。」
她咽下最後一塊橘子,借著雨水洗乾淨手,伸手關了窗。
水桶里的人又輕哼一聲,絲毫沒有出來的意思。
花玥只好起身走過去,摸了摸水桶里的水,低聲道:
「水都涼了,趕緊出來。」
他這才操著有些重的鼻音道:
「手斷了,出不去。」
「腿又沒斷,你出來又用不上手!」
他默不作聲的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神看得她心驚肉跳。
她心裡不知為何有些不自在,道:
「你,你總這樣看我幹嘛?」
「手疼。」
花玥看著他軟綿綿的手,道:
「我給你接回去,你,你忍著點兒。」
他點點頭。
可花玥才摸到他的手肘,又聽到他開始哼哼唧唧的喊疼。
「姐姐,你,你輕些。」
她頓時鬆了手,道:
「你,你別叫這麼大聲!」
「我疼。」
「忍著!」
花玥又試著幫他接。
可這次更誇張,才摸到他的肩膀,他就整個人撲過來,頭擱在她頸窩,帶著濃濃的哭腔,「姐姐這是要疼死我嗎?」
花玥:
「……」
她一把把他扶正,咬牙,「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他道:
「我冷,姐姐先把從水裡扶出來。」
花玥看著外面越來越暗的光,又見他似乎冷得開始發抖,道:
「那你知道錯了沒有?」
「知道錯了。」
「錯哪兒了?」
他吸吸鼻子,一臉認真,「姐姐沒有勾引我,是我不要臉想要勾引姐姐。」
他說完,又打了個噴嚏,眼淚都出來了。
花玥:
「……」
她是在說這個問題嗎?
不過她知道凡人脆弱,有時候傷寒都會要命,趕緊伸手扶著他把他從桶里扶到床上去。
興許是手斷了,他這次老實地很。
老老實實坐在那兒等著花玥服侍。
花玥道:
「那我給你接骨,你別叫好不好?
等接好了,你就可以穿衣裳了。」
他十分乖巧的點點頭,咬著唇閉著眼,睫毛輕顫,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
花玥看著他那副模樣,手不自覺地放輕了些,握著他的手腕,正準備速戰速決。
可還沒等她動作,他又開始叫疼,聲音之慘,若不是外面雨聲太大,恐怕整條街的人都聽到。
花玥被他叫的頭皮發麻,只好摸摸他的頭,哄道:
「你說你究竟想要怎樣?」
他委屈巴巴的在她頸窩蹭了蹭,「姐姐我冷。」
不穿衣裳能不冷嗎!
花玥瞥了一眼不遠處木施上已經幹了的白袍,拿著被子裹在他身上,認命地走過去取下來。
她正準備替他穿,又聽他道:
「姐姐,你要先用布幫我擦乾淨,穿了裡面的才能穿外面的。」
花玥抬眸看他一眼,取了屏風上的一塊白布胡亂的替他擦乾淨身上的水,又聽他道:
「姐姐,下面沒有擦乾呢。」
她垂眸看了一眼,伸手胡亂替他擦了一下,只聽他悶哼一聲,啞聲道:
「姐姐你這麼粗魯我好疼。」
花玥:
「……」
她一把捏住他的下頜,在他面前揮了揮拳頭,惡狠狠道:
「你若再敢多說一個字,我把你腿打折你信不信?」
少年立刻閉上嘴巴,十分乖巧的點點頭。
可他實在要求多得很。
一會兒夾著他胳膊了,一會兒又扯著他頭髮了,一會兒又碰著他手了。
花玥頭一次這樣服侍人,只覺得比捉妖還要難,強忍著怒火穿了好半天才幫他把雪白的裡衣穿好。
等到穿褲子時,她一低頭便對上不該看的東西。
饒是在她眼裡眼前的少年就如同一棵樹,一株花,可這麼對上,一時也沒有動彈。
他這時抬眸看著她,清澈乾淨的眼眸里寫滿了無辜。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花玥一把把褲子丟過去蓋住,「自己穿。」
*「穿不了。」
百里溪眼裡閃過一抹笑意,眨眨眼,「實在不行,我就這樣睡也可以。
姐姐,我沒關係的。」
他說著真就這麼躺下去,往裡面挪了挪,定定盯著她,「勞煩姐姐給我蓋一下被子,我還是有些冷。」
他話音剛落,眼前眼前披散著頭髮,奶凶奶凶的少女,淺褐色的眼眸里閃過一抹冷光,咬牙,「抬腿。」
*等花玥幫百里溪穿好衣裳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被服侍的妥妥帖帖的百里溪趴著床上,由著她十分粗魯的替自己擦乾頭髮,轉過臉看著她,道:
「要不姐姐再試著幫我接一下手,不然總叫姐姐這樣服侍我,我心疼。」
花玥停下來,看著他垂下床沿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