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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琳聞著味兒就來了,她一看人又在廚房忙活,不禁撇了撇嘴:「你一個主子,作甚在廚房忙活,叫奴才做就成了。」
瑲璣也是這麼說的,他有點誠惶誠恐,覺得主子把奴才的事做了,就顯得奴才無用。
顧聆音倒無所謂這些,在末世的時候,能夠平平淡淡的做頓飯,是最大的奢侈,不管是喪屍還是異能者,亦或者是尋常人類,在末世都是輸家。
再說也沒什麼,能夠做頓飯,和好友一道吃個飯喝個小酒,也是極好的。
等收拾停當拿出來,加上御膳房的飯菜,滿滿當當也擺了一桌子,但所有人的筷子都特別統一,先是小茴香餃子再是那碟子小青菜,吃的乾乾淨淨。
小茴香有一種特殊的香氣,會讓人吃了還想吃,這又是頭茬的,特別自然健康。圓滾滾的大肚餃子,香味醇厚,吃到嘴裡滿滿的幸福感。
「茴香回鄉,我想媽媽了。」姜玉琳說到底也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她強笑著說了一聲,眼中忍不住沁出淚意來。
瑲璣吞下一個餃子,鮮美的滋味讓他快要張不開嘴說話,卻還是忍不住回一句:「我媽死了,我不想,我就想吃餃子。」
姜玉琳滿腔愁緒,被他一筷子插走自己餃子的時候,登時忘倒腦後,兩人把一碟子辣油都吃光了。
最後癱在那摸著肚子,吃的實在是太飽了。顧聆音也是,當喪屍的時候最饞肉,吃的肚子飽飽才有安全感。
那種微微撐,又不至於吃到嗓子,是最好的狀態。
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姜玉琳戀戀不捨的回去,想著什麼時候再來蹭一頓,宮裡頭竟然有這種神仙,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等她走了,瑲璣把餐盤收好,顧聆音回了內室小憩片刻,等睡醒後才知道宮裡又出人命了,敬嬪跟前的大宮女走著走著猝死了。
查不出什麼毛病,就是得了心疾,和前幾天死在水井邊的宮人死狀差不離。這又添一個,就不能往意外上想,一時間宮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倒沒有前些日子的浮躁,變得沉穩起來,人人都蜷縮在自己宮裡不往外頭去。顧聆音窩在猗蘭館,倒是清淨幾日。
「小主兒,咱的份例又吃完了。」瑲璣皺著小臉,愁的跟什麼似得,這才幾日功夫,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顧聆音拿著單子看了看,有些無言以對,答應的份例實在太低了,根本經不起造,她也有些期盼大封六宮了。
實打實的好處就在眼前,叫誰誰不喜歡。她琢磨著自己種菜只能解一時之渴,這開源節流,總得有點盼頭。
但她穿越後整天就圍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轉悠,整日裡無所事事的,這會兒倒是後悔了。
她揣著手往儲秀宮去,到的時候就見姜玉琳啪嗒啪嗒的掉眼淚,哭的不能行,啞著嗓哭喊:「昨兒晌午在別人宮裡吃的茴香餃子。」
可宮中諸人早看她不順眼,現下逮著機會,焉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恨不得當下就把罪名給她砸實了。
拉著她就要往慎刑司去,慎刑司是什麼腌臢地方,但凡進去的人,就沒有好的,不說死的悽慘,那也是脫層皮也出不來。
好好的人進去,出來竟不是人了,就算好了也是非瘋即殘,這不好的便是出不來,直接折進去。
「住手!」顧聆音黑著臉上去,扶起形容狼狽的小貴人。替她整理著儀容,這才沉聲道:「便是三司會審也沒有這樣胡亂捉人的道理。」
精奇嬤嬤不認識她,一時被她氣勢所攝,不敢動作,有些為難的看著兩人。
但她身邊的一個小答應眼珠子轉了轉。直接叫破了她的身份:「顧聆音你怕不是同夥!」
一聽這名字,精奇嬤嬤頓時不怕了,又要衝上來拉人,只要進了慎刑司,任是你三頭六臂刀槍不入也扛不住。
但看著小答應幽沉的雙眸,到底有些忌憚不敢造次。正在左右為難的時候,就聽小答應又冷笑著道:「還當您是脂粉堆里的英雄,不曾想也這般畏首畏尾。」
精奇嬤嬤當時就捋著袖子上前,一個無權無勢的小答應罷了,氣勢強了也不過是虛張聲勢。
看似瘦小的女人,粗壯的嬤嬤竟近不得身,一時雙方都僵持下來,姜玉琳躲在小答應身後,看著她溫柔而堅定的擋在她跟前,明明肩膀細弱伶仃,無端的卻顯出幾分偉岸。
「做什麼?」一個身著金絲雲袍的宮妃近前,冷著臉看向眾人,素白淡雅的臉頰上依舊是那種奇異的腔調,隱隱還帶著溫柔端方。
顧聆音眯了眯眼,一時無法判斷這個上線來此的用意,是敵是友。
嬤嬤趕緊上前解釋,說是排查敬嬪跟前宮人死亡的事,就姜貴人說自己去別宮吃餃子,含含糊糊的時間點正好。
「德嬪娘娘,這事關重大,您看?」嬤嬤的暗示很明顯,這一次想要摁死小貴人的人不少,至於敬嬪跟前宮人的死,並不重要,不過是藉口罷了。
「姜貴人是小主兒,要拿人便拿出證據來,紅口白牙想捉誰就捉誰,誰給慎刑司的權利?今兒捉姜貴人,明兒捉本宮不成?」德嬪笑的溫柔,眾人卻打個寒顫,不敢再咬死。
這紅牆金琉璃瓦下的世界,便是等級高低最分明的地界,官大一級壓死人,此話誠不欺我。
等嬤嬤走了,姜玉琳哭的哆嗦起來,她剛才是真的害怕,在儲秀宮裡,沒有一個人幫她,只有她一個人苦苦掙扎,若不是她性子倔,說不得就被關進慎刑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