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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聽著,凌止心中划過異樣,總覺得這些話好熟悉。
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下意識直起身問:“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蘇沫,在城東經營鮫綃鋪子。”
蘇沫!凌止一愣,腦海中陡然湧出一堆記憶。
他想起昨晚那個離奇的夢。
夢裡這個世界只是一本小說,小說主角名叫蘇沫,原本是個身份低微的半鮫人,普普通通的經營鮫綃鋪子。
變故發生在成年後的某天,他忽然覺醒了魅惑能力,只要男扮女裝便會瘋狂的吸引所有人。
從此他一心一意當萬人迷,從晉容開始攻略,成功拿下凌止、凌止的哥哥、太子表弟和皇帝叔叔等一眾權貴,享受所有人為他爭風吃醋的快感。
然而這些被攻略的男主們卻性情大變,為了爭搶蘇沫把凌國攪合的天翻地覆,民不聊生,散盡千金只為博他一笑。
凌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蘇沫沒錢他來給,蘇沫有難他來抗,遊走在眾多黑化男主之間幫蘇沫收拾爛攤子,是蘇沫最愛的幕後謀士。
想到疼愛他的親人們即將反目成仇,被蘇沫玩弄於鼓掌之間,自己還幫忙周旋,凌止臉色青了又白。
真有這種預言夢嗎?會不會只是巧合?
如果夢境是真的,晉容接下來會讓他幫忙對付樓壽,千萬別這麼說。
這個想法剛浮現,晉容便氣憤道:“最可氣的是樓壽那混蛋也看上蘇沫了,剛才居然還毛手毛腳的想占她便宜!幸虧被我攔住了。”
凌止手裡的黃瓜裂了。
晉容越說越來氣:“這會趁我不在估計又去蘇沫鋪子裡了,他平時最怕你哥,你哥在府上嗎?”
“他不在!”凌止立馬否認。
絕對不能讓他哥去,夢裡他們三個一起去了,結果誰也沒逃過,徹底沉迷在蘇沫的美貌中。
“那你陪我去吧!”晉容目光熱切的看著凌止:“你小子可不是個好東西,當年沒少揍樓壽。”
凌止腦海中快速閃過一幕幕劇情,指尖用力到發白。
片刻,他砰地一聲放下黃瓜。
“走!”
……
午後,一輛通體潔白的馬車來到城東,從車身到前方的高頭駿馬皆雪白,宛如從仙境走來。
馬蹄踏在髒亂的街道上,濺起一陣灰塵。
長歌城內差異很大,城西是權貴居所,城東則是三教九流大雜燴的地方。
晉容在馬車裡有點坐立難安,生怕碰髒了哪,端正的坐了一會,他看向對面。
一片雪白中,凌止薄唇紅如血,黑髮如鴉羽,美的跟妖精似的。
“一看就不像好人,”晉容暗罵一聲,就這還有大半個長歌城的姑娘崇拜他,真是沒地方說理。
想到這他又忍不住道:“你也老大不小的都十八了,也趕緊找個喜歡的成親吧,我原來也以為我不會有喜歡的人,直到我看見蘇沫。”
他眼神變得無比狂熱:“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就覺得前十幾年都白活了!為了她我什麼都去做!”
“等遇到喜歡的再說吧,”凌止說完忍不住擰眉。
晉容那麼自由的人,像風一樣誰也抓不住,卻被所謂的魅惑能力困在蘇沫周圍,後來一輩子都沒離開長歌城。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晉容被迷惑下去,何況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必須儘快揭穿蘇沫的騙術,絕對不能給她繼續禍害其他人的機會。
那魅惑術也不是無解的,只有在他女裝時才能發揮,眾人愛慕的前提是以為蘇沫是女人,所以他從不敢在別人面前暴露身份,無法真的和任何人成親。
以至於他越來越貪婪變態,甚至想方設法殺了所有知道他是男子的人,包括遠在外地的親生父母。
如今凌止完全可以從一開始就扼殺劇情。
蘇沫有一半鮫人血統,喉結很明顯,脖頸處也帶著鮫人特有的性別花紋,一看就能區分男女。
他平時用鮫綃遮住脖頸,他可以扯下鮫綃,讓他當著晉容的面露出馬腳。
凌止迅速計劃,思忖片刻,將束在腦後的紅色絲帶摘下來,遮在眼睛上系了個死結。
柔軟的絲質綢緞很輕薄,不會完全遮住視線,凌止努力睜開眼睛,能隱約看到晉容的大體輪廓,但是看不出臉長什麼樣。
這樣應該就不會被魅惑了。
晉容看到他的動作,震驚道:“不會吧,城東髒到你看不過眼了?”
“嗯,”凌止沒解釋。
晉容嘖嘖兩聲:“毛病真多,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他嘴上這麼說,手上卻利索的把翹起來的車簾按住,不讓灰塵飄進來。
很快馬車到了城東。
凌國的鮫人地位極低,從海洋里被捕上來後世世代代為奴,對很多人來說鮫人和動物沒什麼區別。
半鮫人倒是有不少去除奴籍的,可生存依舊艱難,通常只能去賣苦力,好一點也頂多在城東賣自己編織的鮫綃,很難發展其他行當。
車夫找到了個相對乾淨的街口停下,饒是如此,空氣也瀰漫著各種食物混雜的怪味。
晉容習慣到處跑了,很適應這樣的環境,踩在灰突突的石磚上,下意識看向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