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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止低頭使勁咬了一口黃瓜,心想果然什麼都是短暫的, 能永遠陪伴他的只有美食。
涼風在耳邊呼嘯地吹著。
矜厭忽然低頭,金色豎瞳映出一點綠。
“我能嘗嘗嗎?”
夜色融化了他的嗓音,如同低沉的海浪。
凌止有些驚訝,點頭道:“可以。”
黃瓜已經被吃了大半, 他伸手掰下另一端沒啃過的地方給遞他。
本就挺小的黃瓜在矜厭手裡顯得愈發小巧,外皮翠綠,裡面是嫩嫩的芯,連空氣都散發著一股清甜味。
修長的手指拿著翻看了一會, 矜厭低頭吃下,細細咀嚼。
凌止睜大眼睛看著他。
“怎麼樣?吃起來苦嗎?”
矜厭喉結微動,咽下黃瓜,淡色的薄唇染上一點紅潤。
他輕輕搖頭:“挺香的,不苦。”
明明只是在說黃瓜,可凌止嘴角依舊忍不住牽起,笑容越來越大。
風吹動矜厭的一縷銀髮,滑在凌止肩頭,一點點跟黑髮纏繞交織。
凌止把剩下的黃瓜一口扔嘴裡,兩人誰都不再說話,安靜的坐著看天空。
當晚無事發生。
第二天清晨,凌止起了個大早正要出門,就見小星子急急忙忙跑過來,滿臉慌張。
“少爺!”
凌止動作微頓,心中湧出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糟了啊!王爺剛才派人回來,說皇上點名要見矜厭侍衛,讓他現在進宮。”
小星子滿臉複雜,人人皆知當今聖上不喜鮫人,矜厭又是這麼珍稀的銀髮鮫人,此行恐怕要糟。
他雖然不喜歡矜厭,甚至是很懼怕他,但這傢伙說到底也沒對王府做什麼壞事,他最壞的想法也就是把他趕回大海,從來沒想過要把他送出去折磨。
然而聖上旨意無人能抗。
凌止腦袋轟隆一聲。
即便他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此刻渾身血液還是瘋狂的往頭上沖,所剩不多的理智都岌岌可危。
他連忙奔出去,就見隔壁房門被推開,矜厭從裡面出來。
矜厭沒有穿凌止給他訂做的那些衣袍,而是一身簡單的侍衛服,脊樑挺直,如同一柄永不彎折的劍。
他步伐很穩,從容不迫的出門。
凌止心慌的厲害,想也沒想衝過去狠狠抱了他一下。
那麼大的衝擊力也沒有撼動矜厭,他摟住凌止輕撫著他的背,嗓音緩和:“別怕,不會有事。”
凌止閉了閉眼。
原著到如今已經面目全非了,他真害怕出什麼意外,若矜厭沒有被重用,等待他的下場簡直不敢想。
比起矜厭當官後還願不願意跟他來往的事,他現在還是覺得好好活著更重要。
“你還會回來嗎?”他聲音悶悶的。
矜厭嘆了口氣,也用力抱住凌止,在他耳邊低聲道:“我一定會回來。”
說完,他轉身大步離開。
這一天,凌止過的心神不寧,連帶著小星子都發愁。
等到了晚上矜厭還沒回來,見自家少爺居然在書房很有閒情逸緻的練書法,小星子實在忍不住了,悄悄過去問:“少爺,矜厭侍衛怎麼還不回來?”
凌止的手不自覺一頓,濃墨突兀地滴到紙上,染黑了這個好字。
他垂眸,看似不在意的繼續寫下去,長睫如蝶翼般輕顫。
“放心,不會有事。”
原著里這部分沒細講,凌止並不知道矜厭多久才會出來,只知道他是以軍身份出宮的。
凌止默默低頭寫字,讓自己靜下心不要急,過去一天了沒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凌淵還在宮裡,若是矜厭出事,他肯定會派人告訴一聲,也會勸阻幾句。
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凌止臉色一變,蹭地站起來往外跑,毛筆被啪嗒一聲扔在紙上,墨跡染成一團。
院內,管家李伯帶著一群小廝轟隆隆往這跑。
“怎麼了!”
李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喘了幾口氣才道:“少爺!有幾位公公求見。”
他話音剛落,就見凌止大步朝外走。
此刻王府門前很熱鬧,穿著紅色圓領窄袖的小太監站成一排,一看就是專門在御前侍候的。
為首的大太監春德更是一身無比貴氣的紫色明服,威風凜凜,即便對著很多宮裡娘娘都能頤指氣使。
見凌止出來,春德臉上立馬掛上笑容,奉承的彎腰行禮:“世子爺好!”
凌止的身份嚴格算起來是世子,只不過平時很少有人這麼叫他,一般都是宮裡人比較嚴謹的這麼說。
凌止嗯了一聲,事到如今反而冷靜下來。
他沒表情時看起來很不好接近,氣質又凌厲,後面幾個小太監都不敢抬頭。
“春德子,來這什麼事?”
春德拱了拱手,笑眯眯道:“恭喜世子爺賀喜世子爺!您府上出來大貴人了!矜厭公子被特封為殊王!詔書明日就能下來!”
他話音落下,涼風習習,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一群人面面相覷,傻了。
凌止也愣了,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狂喜又有些難以置信的問:“殊王?矜厭是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