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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當擁有過陪伴後,再重新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頂層俯瞰這個城市時,只是想到姜斐有可能靠在別人的懷中,與他擁抱、親吻,甚至歡愛,心臟就止不住的痙攣。
而後才意識到,他病發了。
沒有詫異,沒有惶恐,甚至在看見姜斐拋下別的男人來到醫院時,還有幾分竊喜。
給了她遺囑,足以讓她後半生富足無憂。
不用再克制自己,只靜靜地告訴她:幸好只是喜歡。
本以為這一次死定了,可姜斐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認知。
她救了他。
無解的病,她抬抬手就解決了。
病好了,有些事,有些人,總想要爭一爭。
以前看著她和秦漠演著深情的戲,覺得有趣,如今卻覺得刺眼又刺心,哪怕是假的都難以忍受。
看著言望到他面前炫耀姜斐選他,只是因為這張臉,更加想將言望的臉割下去。
可她卻說:「有些事,我是一定要去做的,你也阻止不了。」
殺青宴上,她拋下他去找了秦漠。
言望遇到危險,她頭也不回地去救他。
甚至,就連他對付秦漠,逼得秦漠的公司步步敗退,她的選擇也是幫助秦漠。
他對她說:「不是你每一次離開,我都會接你回來。」
可當她真的離開了,他卻又一次站在雨里,等著她從公寓出來。
因為離不開的人,是他。
他怕她真的不要他了。
這段來的太遲的感情,最終挫敗了他所有的驕傲,滿是疲憊地站在她面前,只想要她對他多用一點心思。
只要一點就好。
她拿出了那份文件,告訴他,她並沒有幫助秦漠。
那一秒,心裡除了狂喜,還有釋然。
就這樣吧,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之後的幾年時間裡,他看著她一部部戲的拍,一個個獎項的拿,被更多的人喜愛,而後在巔峰時期宣布息影。
《蠻荒》發布會上,她理直氣壯地回應息影說:「不想拍戲了,煩了。」
她總是這麼喜新厭舊。
早就知道了。
而他,卻越陷越深。
那一晚,她溫柔的窩在他懷中,對他說「這麼美的夜景,只她一個人欣賞太浪費」的時候,他就知道,她要離開了。
她最終也對他喜新厭舊了。
她還教他怎麼追求女孩。
其實,不會再有別人了。
他的心是她救的,從她救回來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屬於他了。
……
《蠻荒》慶功宴上,言云舟喝了不少酒。
他很少酗酒,可今晚卻莫名的難安。
林濤說要給他介紹人認識時,想也不想直接回絕。
也是在此時,身前一人幽幽道:「又是我自戀了。」
懶懶的語調,如有一縷清風,撩動心弦。他卻久久不敢抬頭,只怕像之前無數次幻覺里看見的一樣。
那人卻坐在了他的對面:「你這裡,還缺點什麼。」
戲謔的語氣,熟悉的話。
言云舟抬頭,看著穿著黑色晚禮服的女人,勝雪的肌膚、姣好的眉眼,還有左頰淡不可察的疤痕。
「是。」他應道。
姜斐擰了擰眉:「這個時候,你難道不應該回『缺什麼』嗎?」
「缺你,」言云舟走到她面前,深深凝望著她,「只缺你。」
他垂首,用力吻上眼前人的唇。
唇顫抖著,最初是帶著怒意與失態的吻,到了後來,慢慢變成了小心翼翼地討好……
周圍一片死寂。
最終,姜斐輕笑一聲:「言先生,你什麼時候這麼孟浪了?」
慶功宴上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二人。
言云舟沒有說話,唇上沾染了口紅,微有急促地喘息著,映著蒼白的臉頰和眼下的淚痣,妖孽。
下秒,他將女人橫抱在懷,穿過詫異錯愕的人群,朝宴廳外走去。
上了車,他吩咐司機:「回家。」
姜斐道:「不回別墅。」
言云舟看著她,唇上的口紅十分曖昧:「去酒店。」
依舊是熟悉的頂層,熟悉的夜景,熟悉的休息間。
休息間的門剛剛關上,言云舟已經將女人抵在門後,唇再次狠狠地吻了下來。
從額角,到眼瞼,臉頰、鼻尖,而後是唇。
手輕觸著她的肌膚,拉下禮服一側的拉鏈,緊扣著她細膩的腰身,恨不得融進自己的懷裡。
頂樓一片昏暗,只有玻璃屋頂的星光璀璨。
姜斐喉嚨里溢出一絲輕笑,伸手攬著言云舟的後頸,啟齒咬了下他的唇。
言云舟呼吸一滯,下秒將她抱起,放在沙發上,呼吸彼此糾纏。
滿間曖昧。
這一晚,言云舟很是失態。
再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姜斐懶懶地靠在身後人的懷中,看了眼身上煥然一新的睡衣,動了動身子。
身後一隻手幾乎立刻箍緊了她的腰,細密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姜小姐,好久不見。」
姜斐低笑,嗓音帶著剛醒的喑啞:「才一天而已。」
言云舟不語,只是摟著她的力氣越發的大了。
姜斐垂眼,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不問我為什麼消失了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