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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仍在交戰的仙魔二族察覺到這股能量,紛紛停了下來,看向能量中央。

    天上,本陰沉的雲霧竟逐漸變得純潔,周圍靈氣充盈。

    雲霧逐漸分開,一襲雪白衣裳的女子出現在雲霧之間,周身儘是聖潔的白光,她高高在上,雙眸慵懶的垂著,媚眼如絲。

    如在垂憐著世人,卻無半分情.欲。

    她揮袖,頃刻間便蕩滌了無念山上的污濁之氣,她輕點了下遠處的山頭,一切竟已恢復如初,無念山復又被靈氣所籠罩。

    那是……仙!

    真正的仙!

    只有仙才能擁有如此強大的法術。

    周圍已有不少仙魔紛紛跪拜。

    唯有雲訣,抬頭直直望著她:「……斐斐。」他低聲喚著她。

    姜斐垂首睥睨著他,雙眸無波,如他當初一般回應:「我非你口中的斐斐。」

    語畢便要飛身而去。

    「斐斐!」雲訣撐著已是強弩之末的身子站起身,朝她的方向奔去,「不要走……」

    姜斐微微頓了頓。  

    雲訣咽下喉嚨中翻湧的血水:「或……帶我走……」

    姜斐終於停下腳步,側首睨他一眼,良久道:「你也配?」

    這一次,再未停留,飛升在無垠的雲霧之間。

    雲訣僵立於遠處,看著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受重傷的身體在輕輕顫抖著,目光始終死氣沉沉地看著天上的雲霧。

    隱隱中,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她。

    她離開了。

    下刻他突然想到什麼,拖著殘破的身體朝宮宇飛去,走到宮宇的窗外,蹲跪在茂密的靈草間,不斷地尋找著什麼。

    卻在嗅到靈草上瀰漫的藥味時一頓,

    這是靈藥的味道,他為姜斐送來的靈藥,她從未喝過。

    從一開始,她便沒打算活著留在此處。

    雲訣死死抿著唇,仍趴在地上尋找著,手背上被割出道道傷口,他仍無所覺。不知尋找了多久,雲訣的手頓住了,從泥土中摸出一枚煙紫色的珠子。

    雲訣緊攥著那枚珠子,良久蜷縮在靈草之間,眼角一滴淚砸下。

    她最後一句話是,柳安城的榆樹又綠了。  

    她仍記掛著雲無念吧。

    是不是……他將自己徹底變成雲無念,她便會永遠記得他?

    雲訣手上用力,珠子終在他手中攥碎,迸射處刺眼的光芒。

    雲訣仍倒在草叢之間,看著那些刺眼的光芒紛紛沁入他的身體,他閉著眼,左頰,一朵赤色的雲紋胎記徐徐浮現……

    ……

    數十年後。

    三界交匯處。

    以往繁華的千金樓,如今早已荒蕪,再無三界之人前來討要寶物,此處儼然成了一座死成。

    千金樓內。

    一襲松垮垮青衣的男子頹然的仰靠在座椅上,手中拿著一壇酒不斷朝口中灌著,可即便喝得再多,他的眼神始終沒有半點醉意,只是一片死寂,沒有半分波瀾。

    不知多久,容舒喝完了一壇酒,高聲道:「再送酒來!」

    可是等了很久,始終沒能等到半點動靜。

    容舒不耐地皺了皺眉,起身便朝後方的庭院走去,卻在經過藏寶的閣樓時腳步一頓。

    停滯許久,容舒最終緩緩走進閣樓。  

    裡面藏著的萬千珍寶早已被他扔了出去,他始終記得那日的「盛景」,無數三界之人拋棄了一切為人的體面,在千金樓外瘋狂地搶奪著珍寶。

    那一日,千金樓外血流成河,血腥味足足一月未散。

    容舒諷笑地低笑一聲,走進最裡面。

    那處有兩個萬年玄冰盒,盒身澄淨,正幽幽泛著藍光。

    容舒輕撫著其中一個冰盒,裡面放著一顆栩栩如生的心,仍是鮮艷的紅色。

    姜斐的心。

    她當初剜下後,留給他的唯一一樣東西。

    而另一個冰盒……

    容舒伸手撫向自己的胸口,那裡空蕩蕩的。

    很奇怪,他分明將自己的心剜了,卻仍像是能感覺到疼痛一樣,想到便會忍不住瑟縮。

    容舒將兩個冰盒靠的近了些,仿佛他離著她也近了許多。

    他輕笑一聲,極近歡愉。

    「樓主。」閣樓外,守衛的聲音陡然傳來。

    容舒斂起笑,轉身走出閣樓,守衛抱著一壇酒站在門口,見他上前,忙將酒遞上前去。  

    容舒接過酒便欲離開。

    「樓主,」守衛遲疑了下,又道,「人界近日有了不小的動靜,似乎……一個凡人有飛升的跡象。」

    容舒不甚在意,下瞬想到什麼,腳步逐漸頓住,最終諷笑一聲,起身離去。

    ……

    遊方鎮。

    因著當初無念山的那場仙魔大戰,遊方鎮也受到殃及,足足恢復了數十年,方才勉強有了往日的繁華。

    可令眾人奇怪的是,在當年遊方鎮的百姓人人都向外逃難時,一個穿著紅衣、渾身被血染得暗紅的獨臂男子卻搬到了遊方鎮。

    他沒有右臂,且像是被人齊齊切下的一般。聽聞是因著他曾用這隻手傷了自己所愛之人,所以在自盡未成後,親自砍了右臂。

    他在遊方鎮並沒有居處,反而只是住在遊方客棧的客房中,每日鮮少說話,即便有人問他,他也一字不發,仿佛天生的啞巴。

    更多的時候,他去遊方鎮外的叢木中坐著,一坐便是一整日,等到螢火蟲飛來,方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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