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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斐抿了抿唇,最終輕輕地點點頭。
辛豈徐徐掀開她的裙擺,看著一道野獸咬下的深可見骨的血痕,良久像是極為心疼地輕撫了下。
姜斐的腿微微瑟縮。
辛豈回神,對姜斐抱歉一笑:「傷口如此深,姜姑娘竟一直沒吭聲。」
說著,他將研磨好的仙靈草小心翼翼地敷在她的傷口上,手法溫柔,眉眼專注,若非他頭頂-10的好感度,倒真像極對待心愛之人的繾綣模樣。
姜斐諷笑,都是她用過的小花招,思及此,她乾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呼吸悄然放輕。
「好了,只怕這段時日須得放緩行程……」辛豈鬆了口氣,抬眸正迎上姜斐的目光。
姜斐如偷糖吃被抓包的孩子,睫毛一顫,飛快低下頭去,耳根悄然泛紅。
辛豈掃了眼她微紅的臉頰,心中諷笑一聲
轉瞬復又溫柔:「姜姑娘若不嫌棄,我可陪姜姑娘出樟木林。」
「不嫌……」姜斐剛要搖頭,下瞬又想到什麼,抬頭望著他,「會不會耽誤你的行程?」
「我?」辛豈搖頭溫笑,「我不過一介書生,幸得高人指點,修了些法術,如今只是一個走南闖北的散修罷了。」
姜斐眼睛亮了亮:「那一路上……麻煩辛公子了。」
說完,低頭有些慌亂地揪了一朵野花拿在手裡,再不看他。
靈氣十足的樟樹林,野花都養比外面的鮮美,姜斐看著倒真有了幾分歡喜。
辛豈看著她眼中顯而易見的晶亮與歡喜,心中越發諷刺。
這般蠢鈍又膚淺的,如此輕易便動了幾分心,真沒意思。
可他很快將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野花上:「姜姑娘喜歡此花?」
「嗯?」姜斐一頓,繼而道,「野花嬌俏,自是惹人喜愛的。」
「不過我最愛的當屬開在懸崖峭壁上的野蘭花,雖算不得好看,但是真絕色。」
說著,她抬頭對他一笑,卻很快又低落下來,「只可惜,我如今法力尚不算深厚……」
辛豈望著她,微微眯眸,野蘭花嗎?
正思索著,便聽見「咕咕」幾聲。
辛豈回過神來,姜斐正低著頭,耳根紅的要滴出血來:「抱歉,辛公子……」
「是我考慮不周。」
辛豈輕笑了下,轉身走出山洞,再回來,手中提著一隻野兔,他利落地將野兔處置好,又削好了樹枝,便要架在火堆上烤。
一旁卻傳來一聲虛弱的低笑聲。
辛豈轉頭看去。
山洞光線昏暗,姜斐蒼白的臉色在暈黃色的火苗下顯得有些紅潤,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辛公子,野兔不是這樣烤的。」
她說著,將串著野兔的樹枝接了過去,而後轉過來,從袖口拿出歷練前備好的調料,翻過野兔,一點點將調料塗抹到兔肉上,又小心的按了許久兔肉,這才將樹枝架在火堆上,時不時地轉動一下。
辛豈看著她。
她的手很白,白到發光那種,仿佛能看見淡青色的筋脈里血在奔涌,讓人很想劃開看看血跡四濺的美景。
如果是以往,他想看,便做了。
她真該慶幸,她的這條命還有用。
辛豈收回目光。
他修煉數百年,只需每月吃些靈果甘露便足以,況且,這種人界才會有的法子,他厭惡至極,豈會這些凡人烤肉的法子?
山洞中,肉香四溢。
姜斐倒是真的餓了,這具身體還沒修煉到不食五穀雜糧的地步。她伸手便要吃力地去夠不遠處的兔肉。
一隻蒼白的大手已經將兔肉連同樹枝一同遞到她眼前。
辛豈眉眼溫和:「姜姑娘有事叫我就可以。」
姜斐抿了抿唇,低聲道了謝接過兔肉,下刻又想到什麼,撕下一片烤的酥脆的皮肉遞到辛豈面前:「你也吃啊。」
辛豈眼中厭惡一閃而過,看著眼前的肉,沒有說話。
姜斐有些忐忑地開口:「你不喜……」歡嗎?
最後二字還沒說出,辛豈突然便啟齒咬住了她手中的肉,溫涼殷紅的唇有意無意地含住了姜斐的指尖,而後低聲道:「很好吃。」
而他頭頂的好感度卻又減了三,-13.
姜斐垂頭,臉頰通紅,低下頭囫圇應了一聲,再不言語。
辛豈徐徐站起身,看了眼外面將暗的夜色:「我去找些乾柴。」
說完轉身走出山洞。
待離著山洞遠了,辛豈嫌厭地將口中的兔肉吐出,食指輕點了下一旁的古木,一團甘露裹著紅色的光芒浮現,古木很快成了一棵枯樹。
辛豈用甘露漱口後,心中的厭惡才勉強壓下去。可下瞬胸口卻傳來一陣錐心之痛,渾身的骨頭一點點的破碎、重接。
辛豈抬頭,看了眼頭頂的月色。
又到夜晚了,天罰還真是如約而至。
冷笑一聲,辛豈面無表情地轉身離去,想到剛剛山洞中姜斐的神色,心中嘲諷更甚。
本以為距自己承天道還有三個月,時日無多,而今看來,根本用不了太久。
樟樹林並不小,姜斐便是沒受傷,用法術都要行一日一夜,更何況如今有傷在身,她又是不易痊癒的體質,因此二人的行程倒是緩慢的緊。
走了一連五六日,都不過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而這段時日,辛豈每日會打來山雞或野兔,烤來給姜斐吃,更會尋到仙靈草為姜斐妥帖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