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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沒想到,竟會碰到那幾個猖獗跋扈的世子。
——當初他還在宮中做質子時,這幾名世子曾於宮宴上對他幾番欺辱。
「我當是瞧見了誰,敢情是大魏的七皇子啊!」一人穿著松垮垮的青豆色袍服,走到楚墨面前嘲諷道。
「張兄可不能如此說,」另一人笑出聲,「如今誰人不知,這可是尊貴無雙的駙馬爺啊!」
「尊貴無雙?哈哈哈,」那人笑開,「不過是個贅子罷了……」
楚墨垂眼看著眼前幾人,自小到大,比這番話再難聽的都有,他也自小便知,小不忍則亂大謀。
不過片刻,他收回目光朝一旁走去。
「別走啊!」那世子卻攔住了他,「駙馬爺,我正要去尋歡閣呢!」
說著,他朝他靠近了些,「聽說,你娘便是這種地方出來的,你說,這床上的功夫,可如你娘……」
楚墨眼中嗜血之味一掃而過,神色陰冷,手指細微地動了動。
身後陡然一聲嬌喝:「大膽!」
而後,一陣長鞭破空的清脆聲響起,「啪」的一聲抽在了世子的臉上。
世子的臉上頃刻一道血痕,他捂著臉哀嚎一聲:「誰?」
「本公主。」姜斐手中攥著馬鞭走了出來,臉色因著氣憤而一片通紅,「你算什麼東西,膽敢罵本公主的人!」
說著,仍不解氣地朝那世子抽了幾鞭,鞭鞭俱抽在臉上。
那世子的臉上頃刻多了幾道血痕,不斷滴著血珠,倒在地上仍不忘求饒:「公主饒命。」
姜斐看著地上蜷縮的世子,冷哼一聲,將馬鞭扔給一旁的馬夫,轉頭拉著楚墨朝公主府走去。
一路上只悶頭走著,一言不發。
楚墨看了眼地上蜷縮蠕動的那人,又看了眼姜斐抓著自己拳頭的手。
她的手是涼的。
因他下的毒而涼。
可她卻護了他。
她沒變,依舊如此囂張,那個世子臉上皮開肉綻,大抵是要留幾道疤了。
可為什麼……
「你怎麼樣啊?有沒有傷著?」姜斐最終停在公主府門口,轉頭看著楚墨,「你怎麼也不知道還手?如果以後我護不了你……」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變了變,最終住了口。
楚墨皺眉,看著她的臉,良久道:「我沒事。」
姜斐放心下來,下瞬又想到什麼,從身前掏出一個油紙包,而後眉眼喪了下來:「果然碎了!」
楚墨低頭,看著她拆開油紙包。
那個「楚墨」的糖人。
「楚」字已經碎了,只有「墨」字,仍留著一半。
姜斐可惜地看了看糖人,小聲道:「只剩個『黑』了。」
倒和狗男人的本質很像。
說著,她輕輕舔舐了下,很甜,甜里還帶著芝麻香。
楚墨望著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舔了下糖又飛快縮回去的模樣,心口一僵,只感覺她舔的並非糖人,而是……他。
楚墨猛地後退半步。
「楚墨?」姜斐不解。
楚墨沒有看她,下瞬道:「書房仍有要事。」說完,轉身朝府內走去。
姜斐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而後緩緩將手中的糖人掰碎,拿起一塊放入口中。
楚墨好感度:-20.
……
從市集回來,還不到午時。
姜斐休息了好一會兒,方才懶懶地朝膳房走去。
御廚們自昨日見姜斐親自給楚墨做晚膳後,便已心知肚明這小公主是想要討「美人」歡心,準備好了食材便退下了。
姜斐如常看著灶台:「陸執。」
陸執依舊一襲墨衣,進來時看了眼她,又看了眼灶台,未曾多說什麼,蹲下便生起了火。
姜斐笑開,她喜歡這般聽話的。
下廚時倒是再未曾再多說什麼,只是將飯菜盛出時,她突然想到什麼,拿起一片藕片,看著這一次生完火依舊臉色乾淨的陸執:「陸執。」
陸執不解地抬頭。
姜斐將藕片湊到他唇前:「你幫我嘗嘗味道可好。」
陸執一愣,朝後避了避。
姜斐睜大了眼睛:「幹嘛?你不願?」
陸執怔了怔,搖搖頭:「這是公主給駙馬做……」
「他昨日吃的有些不爽口,」姜斐道,「我同他口味不一,你代我嘗嘗。」
陸執看著眼前淨白的藕片:「屬下自己來……」
姜斐抬頭看著他,不鬆手。
陸執遲疑良久,最終張嘴將藕片吃入口中,囫圇嚼了兩下便咽了下去。
「味道怎麼樣?」姜斐認真地盯著他。
陸執後退半步,直到聞不到她身上的淡香方才道:「公主做的都好吃。」
姜斐皺了皺眉,又拿起一塊胡瓜:「這個呢?」
陸執低頭,沒再看她:「很好吃。」
姜斐想了想,拿起萵筍在鹽罐里滾了一圈,翠色的筍裹了一圈鹽粒子,她再次塞到陸執口中:「再嘗嘗。」
陸執習慣地開口吃下去,而後神色一滯,滿口駭人的咸,甚至鹹得他喉嚨發癢,幾欲乾嘔。
「不准吐!」姜斐命令。
陸執輕怔,最終強咽了下去。
「還好吃嗎?」姜斐湊到他眼前問道。
陸執喉嚨陣陣緊縮,頓了下。
「嗯?」姜斐揚眉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