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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是宋老爺子發現了不對勁,制止了他玩命的工作,並讓他休息幾天。
宋硯聽從他的話,可是當他休息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停不下來了。
他像是背著一副無形的枷鎖,只要閒下來,那枷鎖便會用力的禁錮著他的脖頸,讓他窒息。
在休息的第二天,他再次去了公司。
宋老爺子再沒有多說什麼。
宋硯開始玩一個遊戲,就像當初姜斐玩他一樣,他也在玩著這具軀體。
他告訴自己,只要每天達到超額的工作目標,就可以獎勵自己晚上多喝一杯酒,多吸一支煙。
而後,他就能夠看見姜斐了,哪怕滿眼的嫌棄。
直到奶奶找到了他,奶奶滿眼痛心地問他,小硯,你到底怎麼了啊?
甚至,宋老爺子給他送來了心理醫生的名片。
宋硯決定不再想姜斐了。
他開始戒菸、戒酒,他每天穿著熨帖整齊的西裝出現在公司,他又是那副禁慾克制的模樣。
他也做到了。
他想姜斐的次數越來越少,他不再喝醉,也很少在恍惚中見到姜斐了。
除了他再次用自己賺的錢,買了一棟棟更大更豪華的別墅外,他以為自己在逐漸恢復正常。
直到有一天,在看財經新聞時,他看到了一則消息。
——姜措在打壓沈家。
不遺餘力地打壓。
姜措將從江林那裡繼承的一切資產都轉讓給了姜父,如今,他也進入了姜家的公司。
整篇新聞,沒有提到半句「姜斐」名字。
可這晚,宋硯卻失眠了,他一人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蕭瑟的夜,而後轉身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去哪兒,只是開著車閒逛,等到反應過來時,竟然回到了那個破舊的居民樓。
——曾經,他每天騎著單車將姜斐送回來的那裡。
他上了樓,打開房門,空氣中飄蕩的灰塵迷了人的眼睛。
他打開燈,入目是狹小的客廳和簡陋的沙發,還有兩間緊閉的房門。
而後,宋硯聽見了廚房傳來的一聲女孩的聲音:「你怎麼才回來啊?」
宋硯轉頭,廚房裡空蕩蕩的。
可他分明聽見了。
他轉過目光,廚房的聲音再次傳來:「快來做飯,我要吃雞蛋面,不要雞蛋。」
宋硯沒有轉頭。
因為他知道,一轉頭一切都會消失。
他走到臥室,狹窄的臥室,書桌上蒙了一層灰塵。
不過一錯眼,面前多了一對男女,女孩穿著紅色的禮服,拉著男孩的手放在他的腰間,笑著問他:「你會接吻嗎?」
宋硯穿過那對男女走上前去,坐在床邊。
而後,他突然想到什麼,轉身走向衣櫃,在衣櫃的最深處,他看到了那件摺疊整齊的白色連衣裙。
這晚,宋硯是擁著白色連衣裙入睡的。
他做夢了,夢裡的姜斐依舊高傲的像只孔雀,他順從著她的高傲,小心翼翼地環著她的腰肢,在她不經意間,拿著鎖住自己手腕的鎖鏈,鎖住了她。
他用力地吻著她,他是如此地深愛她。
而後,他氣喘吁吁地醒來了。
身下濡潮。
宋硯重新回到了公司,他不再像以往一樣拼命的工作,他將辦公地點搬到了這齣破舊的居民樓,他開始像很久前的曾經一樣,穿著白襯衫黑褲子,騎著單車出門。
每兩天去探望一次奶奶和宋老爺子。
他們也終於放下心來。
姜斐消失的第四年。
宋硯如常買了飯菜回到了簡陋的居民樓,早已熟悉的鄰居同他打著招呼,笑問他一個人怎麼每天都買這麼多菜。
宋硯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晚,他睡得很早。
年久失修的居民樓,深夜時不知哪家失了火,濃煙漫天,樓道里傳來陣陣哭叫聲,門外消防車的聲音不絕於耳。
宋硯也被吵醒了。
他拿過一旁的白裙就要朝外走去,卻在聽見窗外傳來的孩子的哭聲時頓住。
他探出窗外,那個孩子正抓著窗沿,下面是五層樓的高度。
宋硯看著那個孩子的手逐漸脫力、下滑……
他最終站在窗台上,抓著一旁的牆沿,一點點靠近那個孩子,托著他的腳,支撐著那個孩子的身子。
在消防員衝到樓上,救出孩子時,他的身體也因為慣性倒向一旁,重重砸在了牆壁上,身後是滾滾濃煙。
宋硯聽見消防員在說,要他再堅持一會兒。
宋硯有些恍惚,他能夠堅持,可他已經堅持了四年了,他找不到她。
這四年,他到了這麼多地方,都找不到她。
他終究還是鬆了手。
墜落的瞬間,他似乎看見了姜斐,而後笑了起來。
原來,這樣才能找到你。
這一次,一定會抓緊了,不會再鬆手了。
還要告訴你:
不悔。
……
熟悉的山洞。
石壁上的萬年燭火搖曳著,照著玄冰床上的身體越發驚艷奪目。
姜斐萬分眷戀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若非她正是靈魂狀態,會覺得那冰床上的女子不過只是小憩而已,栩栩如生。
在好生替自己拂拭一番後,姜斐凝眉道:「系統,你怎的不說話,靈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