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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聲音嘶啞:「回府!」
李端被人匆忙從偏院帶到客房時,本以為是藥丸失了作用,裴卿麒麟蠱發作,卻未曾想到了臥房,看見的卻是安然無恙的裴卿,以及……失去意識躺在床榻上的姜斐。
他忙上前,替姜斐號了脈象。
「不是已經用藥壓制,為何還會毒發?」裴卿啞聲道。
李端站起身,看了眼姜斐,神色複雜。
「說。」裴卿陡然作聲。
李端後背一寒,輕嘆一口氣:「大人今日可曾出城?」
裴卿怔然。
李端見狀,便知他已經出城,低頭道:「那解藥,是長寧公主一味毒一味毒試出來的,如今昏迷,乃是其中一味毒藥刺激到了寒花毒,誘使其毒發。」
姜斐,為他,試毒。
裴卿指尖劇烈顫抖了下。
那不過三個時辰的解藥,是姜斐替他試出來的。
這便是她所說的驚喜?
所以前段日子,她才會鮮少出現他面前,哪怕出現,也是臉色蒼白?
她為他試毒。
可他不過在利用她啊!
「可還能救?」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李端看了眼姜斐:「只能暫且壓制了。」
裴卿喉結緊縮了下,沒有說話,只看著李端為她施針、用藥,看著她躺在那裡,毫無生機。
不知多久,李端出去了,周圍的下人也出去了。
裴卿安靜地坐在床邊,卻只覺腦中空蕩蕩的,全部思緒被病榻上的姜斐占據。
一旁的枕下,一卷書露出了一角。
裴卿伸手將那捲書抽了出來,遲疑片刻,徐徐翻開。
上面一頁頁均是是姜斐記下的心事——
「今日吃的茭白與姜,好難吃啊!」
「我喜愛那件紅衣,可是裴卿不喜歡。」
「桃枝很香,我卻覺得自己不喜歡聞這個味道。」
「裴卿喜歡的,只是以前的我吧,那我變回以前可好?」
「……」
裴卿一頁頁翻著,翻到後來,眼眶陣陣酸澀。
他用力地呼吸著,將書頁合上,眼眶通紅。
她為何對他這般好?
只是因為失憶?因為睜開眼看見的是他?因為他是她的准駙馬?
可為什麼開始嫉妒她曾經對楚墨做的一切,為什麼會害怕她恢復記憶?
如果沒有楚墨,是不是……最初在一起的便是他們?
那薑蓉蓉呢,薑蓉蓉於他而言,又代表什麼?
門外一陣極輕地敲門聲。
裴卿身軀一僵,良久垂眸收拾好情緒,方才轉身而出。
床榻上,姜斐聽著關門聲,唇角微微翹了翹。
裴卿好感度:70.
門外。
裴卿看著眼前侍衛,聲音嘶啞:「何事?」
侍衛道:「大魏那邊的探子打探到確切消息了,攝政王楚墨將帶著姜姑娘回京,千真萬確。」
裴卿怔。
薑蓉蓉和楚墨,回來了。
……
大魏國都。
暗衛越過王府高牆,逕自飛向書房。
「王爺。」
楚墨聽著門外的聲音:「進。」
暗衛應聲而入:「王爺,有長寧公主的消息了。」
楚墨拿著毛筆的手一頓,一滴墨落在摺子上,他垂眸輕應一聲:「嗯。」
之前幾次探究不到,像是被人藏匿了起來,如今,終於有消息了?
「之前曾有人挾持人質,威脅裴卿出城,長寧公主曾在裴卿倒下後,將裴卿帶了回去。」
楚墨手指顫了下,最終將毛筆放在一旁,聲音微緊:「有人挾持她?」
「不是,」暗衛忙道,「挾持的只是尋常百姓。」
「然這段時日,長寧公主似乎一直待在國師府,寒花毒暫被壓制。」
楚墨再未多言,只安靜坐在書案後。
想到那個老者說的話,血絲蠱,養一隻萬分艱難,除非……
只是……她又和裴卿糾纏到一塊了嗎?
就像以前在公主府,因他的不理會,怒而去找別的男子,以為他會吃醋一般。
她找誰不好,偏偏去找裴卿。
當初她為了他,寧願作廢和裴卿的婚約,以為他會真的相信她會移情裴卿?
總是這些手段。
可是心中卻莫名的竊喜。
「楚墨呢?」門外一陣嘈雜聲,夾雜著薑蓉蓉的聲音。
楚墨回神,看了眼暗衛。
暗衛瞭然,閃身消失在窗口。
楚墨剛要站起身,餘光卻突然瞥到一旁的軟榻——他特意命人安排的。
和當初在公主府的書房,一模一樣的軟榻,甚至包括榻旁的矮桌,以及桌上的糕點。
只除了……那個曾躺在上面的女人。
書房門打開,薑蓉蓉站在門口:「楚墨。」
楚墨回神,看向她,頷首笑道:「有事?」
薑蓉蓉抿了抿粉唇,這幾個月,他待她很好,尋來了解毒的血絲蠱,從未強迫過她做任何事,下人對她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便是她去臨城閒逛,他也派侍衛保護。
這是在清冷的阿卿身邊得不到的。
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自然會軟。
可是,楚墨卻也鮮少再與她說話,他總是一人待在書房中。
她一個人快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