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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斐猛地抬頭,眼神微亮,而後用力點了點頭。
裴卿頷首淡笑了下,起身回了內室更衣。
姜斐回了客房,換上一襲白衣後,逕自去了膳房。
裴卿果然已經在那裡了。
不得不說,美人便是下廚都賞心悅目。
裴卿身上的禁慾清離都被膳房裡的煙火氣削減了不少,白玉石般的手指剝起蓮子更是如拈花一般,動作好看的緊。
姜斐安靜地看著他,瞥見他的額頭升起一層薄汗,順手拿過絹帕擦拭了下。
裴卿一怔,轉過頭看著她,而後目光微緊。
一襲白衣的姜斐,比起紅衣的她少了張揚,多了幾分溫柔,她的樣貌是得天獨厚的精緻,肌膚瑩白如玉。
眉眼內斂時……也越發像薑蓉蓉了。
姜斐也頃刻反應過來,手仍放在他的額頭上,下瞬忙收回手:「我只是……見你忙碌,騰不出手……」
說著,她又想到什麼:「這身好看嗎,比剛剛那件如何?」
裴卿看著她,莫名覺得……她這樣的樣貌,本該配最奪目的紅。
卻終究頷首:「好看。」
姜斐笑了起來。
裴卿收回目光淡淡道:「以後,便都這般打扮吧,」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喜歡。」
姜斐雙眸晶亮,點點頭。
裴卿笑:「用膳吧。」
午膳起初很安靜,只是當姜斐夾起一顆蓮子時,眉頭緊鎖,如上刑一般:「我以往為何愛吃這種東西?」
裴卿看了蓮子一眼:「祛火。」
姜斐默默將蓮子咽了下去,又突然想到什麼:「我以前最喜歡什麼花?」原主最愛蘭花。
裴卿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口飯菜:「桃花。」
「那我以前最愛玩什麼?」策馬遊街。
裴卿沉思片刻:「你曾說你愛玩後院的鞦韆。」
「那我……」
「食不言。」裴卿終忍無可忍地看她一眼。
姜斐抿唇看著他,安靜了。
裴卿低頭繼續用著午膳。
姜斐仍望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裴卿無奈,抬頭看著她:「最後一個問題。」
姜斐眼睛一亮:「我可不可以只吃蓮子,不吃芹菜?」
裴卿怔了怔,看了眼她碗中的芹菜,沒有說話。
姜斐最終在他的目光下,慢慢低頭將碗中的芹菜吃了下去,神色艱難。
裴卿看著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動作,輕笑一聲,突然覺得有人吵著卻也不錯。轉瞬卻已經反應過來,神色微凜。
再抬眸,正對上姜斐的視線,她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小聲道:「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歡你?」
裴卿拿著碗筷的手微有凝滯,而後輕描淡寫地抬頭:「怎麼?」
「沒什麼,」姜斐搖搖頭,「只是覺得……我看見你開心便很開心,應當是很喜歡你的。」
裴卿再未多言,只抬頭看著姜斐低垂的頭,許久半眯雙眸。
她以前不喜歡他,他亦然。
哪怕他們曾有婚約,也沒半分感情。
而她為何……轉變如此大?
姜斐仍吃著飯菜,不經意抬頭,看了眼裴卿頭頂的好感度一點點漲到了5,又慢慢回落到0。
她:「……」
……
之後一段時間,姜斐可謂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地日子。
不同的是,衣,是裴卿親自挑的,飯,是裴卿親自做的。
清一色的白衣,和薑蓉蓉愛吃的飯菜。
房中多了株桃枝,後院的鞦韆移到了她的院中,便是連走路姿勢,裴卿都會糾正一番。
只除了一樣——
姜斐記憶中,薑蓉蓉是不會耍長鞭的,她倒是不知裴卿為何沒讓她不准碰鞭子。
裴卿雖然說她身子虛弱,不能動武。
可她依舊每日在他下朝回府時,不定藏在哪裡偷襲一番。
卻無一例外偷襲從未成功過,裴卿偶爾還會對她放放水,她的長鞭倒是耍的越發流利。
而每次裴卿下廚,周圍除了姜斐必無人敢接近,因此,她便承擔了打下手的任務。
冷清的國師府,倒是也逐漸多了些熱鬧。
這日,裴卿如常在膳房,看著鍋中逐漸翻滾的油。
這段時日,姜斐越發像蓉蓉了。
只除了……她善舞長鞭。
裴卿垂眸,他本該讓她再不碰長鞭,卻莫名的沒有開口。
為何呢?
也許是因為那日在國師府外,他滿心冷清孤寂時,她一鞭子抽來,將那些死寂抽離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襲紅影吧。
門外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裴卿轉眸看去,他的貼身侍衛跑了進來,離他不遠處站定,小聲道:「大人,大魏那邊來的密函,說是楚墨將姜姑娘護的緊密,但似乎……姜姑娘身上的寒花毒已解。」
裴卿微頓,手中的銅勺掉入油中,濺起大片油花,落在他的手背上,頃刻間一陣劇痛。
「大人?」侍衛大驚。
裴卿沒有應聲,神色仍有些恍惚。
有太久沒聽見蓉蓉的消息了,她身上的寒花毒已解……
甚好。
「你沒事吧?」門口陡然傳來女子的低呼聲。
裴卿回神。
姜斐正逆著光站在那裡,一襲白裳,目光擔憂地看著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