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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沒有贏家,經此一戰,天界與魔界元氣大傷。
退回魔界後,楚玄將自己關在寢殿中三天三夜,終於想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他打開大門,召了一個領主進來,傳了一道旨意下去,意在與天界議和。
不久後,玉華帝君召集神君前去凌霄殿,花朝也在邀請之列。站在大殿上,明顯看到人數少了一大半,在戰爭中死傷過多,魔族血咒對神仙的傷害是致命的,連百藥神君都無法自醫。
這個夢很長,花朝醒不過來。
她聽不清楚帝君同神君們商量什麼,只聽到最後,自己被召到大殿中央。
「魔界願意議和,只要滿足他們的條件,天魔兩界約定百年和平,各自休養生息。」
玉華帝君說出這話,花朝頓時就不滿起來,冷道:「是他們先挑起戰爭,如今天界死傷無數,怎一句議和就能算了?」
「魔尊向朕要了一個人。」
即使帝君不說明,花朝也已經反應過來,自己就是那個條件。
「朕派人搜遍了司命宮的命錄,找到了你當初下凡歷劫時的命數。」玉華帝君抬手一指,幾張命錄輕飄飄的飛到她面前,花朝雙手接下。
「溪元,此事因你而起,也該由你來結束。」
花朝捧著命錄回到百花宮,一路上失魂落魄。走的稍微急了些,花朝的靈體便被甩了出來,看著溪元上仙走遠。
她該醒了,再夢下去,又要見到那個喜怒無常的魔尊,說不定還會受他欺凌。
但夢境並沒結束,花朝只能跟著夢中的自己回到百花宮。看著她一行一行讀完命錄,漸漸哭出聲來,「原來如此,原來這一切的惡都是我種下的……」
因為她失信於人,冷漠無情,害楚玄為執念所困墮入魔道,害了兩位師兄性命,還連累了許多無辜的人。
帝君說的對,該由她結束這一切。
夢境虛幻飄渺,轉瞬間,到了送嫁那一天,僅剩的親人只有大師兄,顯然他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對花朝的離去並無過多傷感。
衛戰和文旭的死對他們打擊太大,公衍一時間難以接受。
站在花車邊,一旁的仙子上來要給花朝蓋上紅蓋頭,花朝抬手擋下,走到公衍面前跪下,任誰來扶都不起身,「大師兄,這一切是因我而起,二師兄和三師兄的死,我……是我對不起他們。」
說罷,手掌探到心臟的位置,一手穿進了胸膛,拔出了自己的元丹,那是她修煉數百年的修為。在眾人的驚詫聲中,花朝捏碎了元丹,臉上頓時毫無血色。
她虛弱的磕了一個頭,「溪元拜別師尊,拜別大師兄,今生今世,永不再回天界。」
內丹已毀,仙身無存,她現在只是一個毫無修為的花靈。為了償還自己的罪過,前去魔界赴一場婚約,結束這段孽緣。
遠去的花車在天空灑下一片落花雨,花朝目送著夢中的自己遠去,漸漸明白,即便這註定是一場孽緣,自己也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她是楚玄放不下的執念,是他一切惡念的開端。
無論是為了自己的心,為了天魔兩界,還是為了師兄們性命無憂,她都不能放棄楚玄。
情緣不講對錯,即便沒有結果,也想陪他走下去。
緩緩睜開眼睛,頭昏眼花,坐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才清醒一些。微風吹著頭頂的樹冠,嘩啦啦飄落一地的花瓣,花朝輕輕捻起一片放在唇邊,輕輕吹落。
做了這個夢後,她心裡竟然有一絲輕鬆。雖然不知道那究竟是前世還是平行世界,但好在她知道了事情的因果,便有機會不再讓那樣的悲劇發生在她和楚玄身上。
騰雲飛回花域,回到百花宮裡,卻不見楚玄來接她。
奇怪,按理說他在相思樹下躺了有一會了,眼看著天都要黑了,楚玄就是去看一眼晶石,用得了那麼長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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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仙台,懲罰犯錯的神仙的地方。此刻,誅仙台上被鐵鏈捆綁著的,卻是一隻妖。他始終隱藏著自己的真實氣息,但仍有修為高深的神君能夠看出他是一隻黑狼。
掌管刑罰的公衍神君親自打下天雷,整整三十二道,打在肉身上至少的後背皮開肉綻,留下猩紅的傷口。
楚玄咬緊牙關,忍住劇痛承受天雷,額頭冒出冷汗,臉色慘白也一聲不吭。只要將妖骨剔除,他就能變成最純粹的生靈,能夠跟花朝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或許也能擺脫糾纏他的詛咒。
他眼睛透著血絲的紅,唇邊透出一絲殷紅的血,因為疼痛和不適眼光迷離,低低地喘,依舊不肯喊痛。
仿佛過了很久,妖骨被粉碎乾淨,直到最後一瞬,妖丹在他胸膛炸開,天雷才停下來。
碎裂的妖丹與妖骨化成金色的光點從他身上浮出來,楚玄面色虛脫,唯有捆在身上的鐵鏈堪堪支撐著他的身體。
此刻誅仙台上只有公衍和他手下的兩位仙官監管此次刑罰。
青雲低聲道:「神君,刑罰已經結束,是不是要把他送回花域去?」她與花朝好歹也有一起出使妖界的情分在,看到花朝身邊的線始受到如此酷刑,於心不忍。
公衍漸漸皺起眉頭,抬手制止,頓時誅仙台上鴉雀無聲。
像是發現了什麼,公衍向誅仙台中央走了幾步,頓時被楚玄身上散發的氣息給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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