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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痛醒的楚玄猙獰著看向他的新娘,滾滾的魔氣從他的胸口中迸發出來,花朝想要打破魔氣,沒有了元丹的她卻無能為力,只能看著魔氣重回楚玄的身體中,傷口逐漸復原。
她痛恨自己的弱小,托著疼痛的身體遠離這個魔頭,雙目無神,也不再有任何期待。
一身紅衣的新娘,在新婚當夜揮劍自刎,死在了夫君面前。
魔尊抱著逐漸冷去的屍體才發現,她早已經沒了元丹,身同凡人。她的魂魄離去,屍身變回最初的原身,一株藍璃花,在他手中枯萎,幻滅。
花朝從夢中醒來,環顧漆黑的房間,這就是夢中她死去的地方。
是她的結局。
許久都沒有消遣的宮中突然舉行選妃,適齡的官眷女子在大殿之上一一走過,等待被魔尊選中,進入宮中成為第一位妃子。
楚玄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只覺得都是些庸脂俗粉,空洞的皮囊,沒有一點趣味。他本無心納妃,但這幾天跟花朝冷戰,為了讓她知道自己不是非她不可,才允了領主的建議選妃,只是真坐在這裡才發現,他還不如去把寢宮外的木傀儡燒了,在這兒純粹是浪費時間。
人群中有個紫衣姑娘,生得好像與花朝有幾分相似,楚玄覺得有意思,讓她上前來給他仔細看看。
女子嬌羞著走上來,半跪在地上抬頭仰視魔尊,「臣女見過陛下。」
近距離看過後,楚玄微微皺眉,「你是哪家的女子?」
成為第一個被魔尊看上的女人,女子心裡的喜悅掩蓋不住,迫不及待抱了自己母家的名姓,「回陛下,臣女是領主玉塵家的長女,玉煙。」
玉塵,從凡界引他回魔界時,這位領主的確在場,楚玄突然變了臉色,冷道:「是你爹給你出的主意,讓你變這張臉來勾引我。」
「臣女天生如此容顏,陛下何出此言?」玉煙有些慌張,微微低下頭不敢看他。
「我從不許宮中的人看她的臉,將來是你那不知好歹的父親,將她的容貌描述給你,東施效顰,不知好歹的東西!」楚玄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魔尊震怒,大殿上的人齊齊跪下去,「陛下饒命,臣女只是想讓陛下高興,王后她不能……」正說著,玉煙被魔尊兇狠的眼神一瞪,立馬把沒說完的話說在了口中。
「王后怎麼了?繼續說。」楚玄起身向她邁了一步,猩紅的眼睛盯著她,仿佛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王后……王后……是臣女失言,不該妄議王后,臣女知錯,求陛下開恩!」玉煙花容失色,趕忙磕頭認錯,但為時已晚。
楚玄提高了聲音,說給大殿中所有人聽:「王后是我的女人,無論她能否生養,脾氣如何,什麼身份,她都是我的人,誰再敢在背後嚼她的舌根,學這個賤人變幻她的模樣來勾引我,一律處死!」
「謹遵陛下旨意。」
楚玄不耐煩的擺擺手,讓底下人遣散了這場無聊的選妃儀式。又命令侍衛:「去把這女人的眼挖了,連學她都學不出半分好來,沒用的東西。」
身著紫衣的美人尖叫著被拖走,手指狠扣在地板上,留下幾道血痕。
楚玄頭疼又心堵,瘋狂的想要去見花朝,卻還為她閉門不見的高傲態度而生氣,不想做首先低頭的人。
宮裡最大的紅豆杉樹開花了。
炎熱而沉悶的魔界迎來了較為溫暖的春天,冷戰了十四天後,楚玄終於扛不住發、情期的衝動,從書房走去了寢宮。
自從星昀被趕走後,寢宮四周便沒有人再看守。偶爾經過的侍女們不敢私自偷窺王后的近況,隔著厚厚的木傀儡,誰都不知道將自己關在寢宮裡的小半個月的王后到底在做什麼。
楚玄剛走到一半,突然聽到寢宮那邊傳來了尖叫聲,飛奔過去,圍在寢宮四周的木傀儡漸漸斷了連接像石子一樣滾落下來。路過寢宮外的侍女,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花朝,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扎眼的紅色在她身下蔓延,楚玄瞬移到她身邊,將人扶起來,緊張萬分,「朝朝,是誰傷了你?是誰!」
失血過多的花朝意識不清醒,無法回答他的問題,頭歪向一邊,昏死過去。
抱著她毫無反應的身體,楚玄竟然有一瞬覺得自己的天塌了,雙手顫抖著去探她鼻間的氣息,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如果她真的死了,他甚至不敢想像自己的身邊沒有她在會是什麼樣子。明明她那麼不乖巧不聽話,甚至還喜歡出言頂撞他,但他不能沒有她,就算她心裡有別人,就算她懷不上魔族的孩子,他也不在乎了。
楚玄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對她有了如此深的執念。
仙與魔之間的氣息互沖,他沒有辦法親自醫治她,只能派人將所有的靈丹妙藥都取來給她服下,幫她恢復。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花朝醒了過來,看著坐在身邊焦急的握著她的手不放的男人,心中生出幾絲寧靜。
看到花朝醒來,楚玄緊張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要喝點水嗎?身上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花朝搖搖頭。
「你記得是誰傷了你嗎?我一定抓到他替你報仇。」
花朝猶豫了一會兒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做法器的時候核心源爆炸,刀片從我身上穿了過去。」看著眼前這個為她萬分緊張的男人,花朝突然明白,他就是楚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