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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受到魔氣的壓迫,柳玉身體也不好受,催促她:「從這兒逃出去後你的師兄們知道你在哪裡,一定會來保護你,即使我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楚玄這樣糟蹋。」
只要走出屏障,花朝就能向師兄們求救,回到天界。
但那也是她最怕的。
楚玄會殺了她的師兄們。
「不,不行。」花朝把衣服推還給他,「我不能走,只要我在這裡,他就不會傷害我在乎你人,你快離開吧,如果被楚玄知道你來過這兒,你跟你的子民都會遭殃。」
柳玉執意要帶她離開,花朝卻寧願留在這兒受罪也不想牽連別人。
「所以你是選擇了我,對嗎?」
一道聲音在洞口響起,花朝頓時嚇得一身冷汗,柳玉也因為楚玄身上釋放的威壓忍不住跪下身去。
花朝緊張道:「你別殺他,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待在這兒。求你別殺他!」
楚玄悠閒地踱步進來,看兩人一個跪坐在床上,一個跪在地上。他一腳踹開柳玉,坐在床邊,將花朝攬在臂彎中,摩挲她的耳垂,輕笑:「朝朝,我很高興你沒有做出錯誤的決定。」
關乎人命,花朝放下了自尊求他,「這件事跟他不相關,你讓他走吧。」
「怎麼不相關?」楚玄低眸瞅了柳玉一眼,「你這麼護著他,難道他就是你日思夜想那個的戀人?那麼弱,皮相也一般,還是一隻蛇妖。你身為上仙,竟然會喜歡這種低等的妖物?」
「楚玄,你怎麼能這麼說她!」柳玉忍著身體的疼痛呵斥他。
當初楚玄只是一隻妖,花朝卻不在意他的身份,願意與他結契,如今他入了魔,卻將自己原本的記憶都忘了,還用這種事羞辱她。
「你算什麼東西?」楚玄甩了一下手,長劍暮歸直直的插進柳玉的胸膛中,與他的妖丹擦身而過。
只半分的距離,柳玉就會修為盡失,神形俱滅。
柳玉倒在地上疼痛不止,花朝被滿眼的鮮血嚇怕了,哭著撲在楚玄懷裡求他,「不是他,我喜歡的人不是他。我什麼都聽你的!求你別殺他,求你了……」
「什麼都聽我的?」這個條件很難不讓人心動。
楚玄抿了抿唇,勾勾手指將暮歸收回來,長劍消失在手掌心。他低頭親在她的額頭上,輕聲道:「那,說你愛我。」
花朝心底一顫,緩緩抬起頭來,對上那雙猩紅色的雙眸,記憶中的俊朗少年與面前暴戾恣睢的男人逐漸重合,心臟緩慢的跳動著,那些好的不好的回憶都在此刻凝聚在一起。
「我愛你。」
扇動的睫毛,顫抖的聲音,她張開手臂,不知道自己抱著的究竟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道侶還能不能回來。
她的聲音,能否傳達到他心裡。
楚玄微笑著,看她眼淚又滴落下來,溫柔地替她將淚水抹去,「怎麼又哭了?」
自從他「初次」見她,強要了她之後,花朝就跟個淚人似的,天天都哭,一雙眼睛都哭腫了,被他治好後依舊哭到眼紅。
花朝將頭埋在他胸膛上,啜泣著:「你讓他走,求你了。」
聽罷,楚玄抬手將柳玉扔出了山洞,警告他:「不要再踏進我的領地,下一次,你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重傷的柳玉滾下了雪坡,搖搖晃晃的起身,抬頭看山上松林茂密,心中恐懼久久難以平息。
入魔後的楚玄力量過於強大,脾氣暴戾又陰晴不定,三界之中恐難有人與他匹敵,他卻沒有走出淞山與人爭權奪利,反而守在山洞中,維持著與花朝的二人世界。這對三界眾生而言是好事,但對花朝而言,卻是一生的枷鎖。
柳玉忍著疼痛回到樓月城,回到城主府閉關修養,想不出解救溪元的方法,羞愧不已,許久沒再露面。
又半個多月過去。
冬日漫長,花朝精神萎靡,日漸消沉,身子懶懶地不想動彈。
「你怎麼了,這幾日不吃不喝。」楚玄扶她坐起來,關心的話語沒有語氣,心臟卻像是被擠壓一樣發疼,感覺很奇怪。原本只是因為標記不得不接受她做自己唯一的伴侶,這段日子相處下來,卻是愈來愈在意她了。
花朝暈暈地靠在他身上,神智不清醒,「太久沒出去,難受。」她沒指望楚玄會發善心放她出去,照實說了。
少騙我。他一定會這麼說吧。
花朝閉上眼睛,卻沒等到意想之中的回答,他說:「那我帶你出去走走。」
「你願意讓我出去?」花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玄脫了外衣將她裹起來,打橫抱起,「今天太陽不錯,出去逛逛也好。」說著話時,他異常溫柔,又或者說他原本就是這樣柔中有細的溫潤君子,只是他失去心智後,自己再沒見過他的溫情。
男人抱著少女走出山洞,外頭天色大亮,升到半空的太陽暖暖的照在雪地上,乾燥的冷風吹在身邊,花朝卻感受不到寒冷,是他在替她擋風。
「你帶我出來,不怕我逃跑嗎?」花朝輕輕吐出一口氣,在寒風中化成了白霧。
楚玄低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覺得依靠在他身上的少女十分惹人憐愛,他心情很好,說:「你身上有我的氣味,就算逃回天界,我也會找到你,把你抓回來。」
他做得出這樣的事,花朝已在夢境中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