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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到院子裡,花朝還沒擺穩羅盤,便感受到腳踩的土地有明顯的震動。原本輕微而有規律的撞門聲陡然變大,聲聲如雷,每撞一次,就連整座院子都跟著震動起來,石磚壘就的院牆岌岌可危。
被異常的震動驚醒的王山慌亂跑到院子裡,還以為是家門被撞開了,黑著眼圈就抄起院裡的鋤頭,回過神卻只瞧見兩位修士。
楚玄道:「想是已經打草驚蛇,特意派了人來對付我們。」
花朝點點頭,抬手布下一道結界,透明的結界籠罩了王家院子,立馬穩住了院牆,繼續擺弄手上的羅盤,又抬頭讓王山趕緊回屋裡去,「不要擔心,我們會保護你們的。」
被嚇醒的王山驚魂未定,將信將疑地放下鋤頭,見奶奶的屋裡亮起了燭火,便進屋去安撫她老人家。
清冷的月光灑在院落中,花朝手上的羅盤急速轉動著,其上八卦方位清晰可見,楚玄悄悄湊近了些,專注著指針最後的方向。
指向了——花朝。
花朝:???
自己改造的法器不該這麼丟人吧。反應過來自己操作失誤後,忙解釋說:「剛剛太匆忙,應該是我調錯了,我身上的仙氣與凡間的氣息不同,它肯定要先指我。再等等看。」
果然,指針指向花朝後稍頓了一下,緊接著繃緊了弦一樣,緩緩轉向了楚玄。
花朝:???
剛剛指她還好解釋,楚玄一個凡人,最多不過有點兒靈力,怎麼會被羅盤察覺到強大的靈力波動呢?不會真壞了吧?花朝突然有點心疼自己的羅盤,用了才沒幾次,壞了可不好修。
被指著的楚玄面不紅心不跳,伸出手指彈了一下指針,「要幫你修嗎?」
花朝恨不得找個地縫爬進去,磕磕絆絆再次解釋道:「我沒用過幾次,應該不會壞的那麼快,想是你在那山上呆久了,身上染了厚重的妖氣,才被八方認錯了。」
花朝強撐著尷尬又試了一次,門外的撞擊聲未停,楚玄跳上牆頭查看,立於高牆之上,眼神頓時暗了下來。
連續指錯了兩次方向,羅盤也變得謹慎起來,一點點挪動位置,最後停在了西北方位。
是妖氣。
不同於山上厚重而濃的妖氣,羅盤指向的妖氣淺薄而妖,處處透著詭異。
「楚玄,我找到方向了!」花朝激動的將結果分享給楚玄,輕盈的飛上牆頭,「應該在西北方,距離咱們大概兩里地。」
「嗯。」楚玄抬手示意她先別太激動,視線聚焦在牆下的走屍群中。
花朝順著他的視線瞧過去,心下一驚,王家院外嗚嗚泱泱聚集了好多走屍,幾乎要將整條街都堵滿了。別人家的門外只零星能看到幾個,仿佛整個村子的走屍都聚集到這裡了。結界隔開了園外的聲響和氣味,但花朝只瞧著那些腐爛到一半的屍首,都忍不住犯噁心。
「看來對方是下了大功夫要阻止我們。」楚玄說著,看向花朝,「既然避無可避,可否一網打盡?」
分明他的聲音入耳是鎮靜的毫無波瀾,花朝卻聽得那如山間清泉一般的嗓音,成熟穩重間不失少年英氣。
花朝仰頭看向楚玄,發覺他正在看著她,他的身影擋住了清冷的月光,在浸滿光亮的明月夜裡,獨她一人被裹在影子裡。被那朗如皓月般的金眸映在眼底,花朝不自覺的攥緊了衣袖,面紗被吹歪了都未曾察覺。
低頭道:「得抓緊時間,我來幫你吧。」
說罷,兩人一同踏出結界,駭人的嘶吼聲充滿了整條大街,腐臭味兒逼的人睜不開眼睛,花朝御劍飛到半空,向屍群中灑下幾百張火符。
她的神力不足以同時驅動所有的火符,留下最後一張拋到了楚玄面前。
少年從牆頭躍下,掌心化出一柄金弓,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色,拉動弓弦便將靈力凝聚成泛著藍色光芒的箭,擊穿了花朝的火符,刺向屍群。
嘶吼的走屍甩著斷臂殘肢沖向近在咫尺的楚玄,最先接觸到的卻是迎面而來的冷箭,帶著被刺穿的火符將沖在最前頭的走屍釘在地上,頓時屍身燃起大火。藍色的火焰席捲了整個屍群,火光漫天。
花朝御劍飛到楚玄身邊,「快上來!」
楚玄猶豫片刻,架不住花朝的催促,踩在了寬長的劍身上。
飛行至半空,楚玄似乎是因為個頭高,重心有些不穩,搖晃兩下後,拘謹地握住了花朝的衣角。
察覺到身後人的異常,花朝反應過來楚玄是個凡人,不會也大概沒見過御劍飛行,同他解釋道:「你不要怕,我沒法帶凡人一起駕雲,御劍雖然慢一些,但我御劍很穩,你要是害怕的話,可以抓緊我。」
近在身前的少女嬌小可愛,楚玄雖是少年形態,也可以輕鬆將她攬入懷中。夜風吹著她的長髮從他指尖拂過,溫柔似水,楚玄咬緊了牙關,雙手虛摟上花朝的纖腰。
行至羅盤指定的位置,花朝落到地上,收起佩劍。
目光所及處是一片墳地,雜草叢生。
身後不遠是青山村,想來此處是村里人葬棺材的墳地,陰氣太重,花朝天性喜陽與水,墳地里的陰氣與她的神力相衝,有些頭暈。
楚玄察覺花朝身形不穩,上前扶她,「你不舒服嗎?」
「沒什麼,這裡陰氣太重,我有點暈,吃顆丹藥就沒事了。」花朝忙從袖中掏出丹藥吃了一顆,片刻便緩解了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