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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有些失落,楚玄問:「你希望我修仙嗎?」
「當然,你天賦異稟,不修仙可惜了。而且……萬一被妖魔鬼怪騙了,走上邪魔歪道怎麼辦……」花朝小聲嘟囔著,楚玄都清清楚楚的聽在耳朵里。
她果然還是在意的,在意妖魔不正當的身份,楚玄低聲道:「你若擔心我走上邪道,抽空來看看我便好。」
聽到楚玄提出的建議,花朝小小的吃驚了一下,但心底卻並不很排斥。偶爾下來人間監督著楚玄,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重要的是,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籠罩在青山村上空的陰雲終於散開,明媚的陽光灑進來,清風吹走了陰霾。
村中最後幾隻走屍也被清理乾淨,村民們在路上相遇,臉上都掛滿了笑容,沒有了妖怪侵擾,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被花朝炸成大坑的墳地依舊殘留著妖氣,村長為了村民們的安全著想,讓人將那塊地圍了起來,種了一圈桃樹辟邪,沒有再追究花朝的過錯。
黃昏時分,村子裡大擺宴席招待二人。
村子裡多半的村民都來了,宴席上人聲鼎沸,好不熱鬧。花朝天性喜歡熱鬧又好玩,混在人群中就像個調皮的凡人小姑娘。
楚玄靜坐在位子上,有幾個好奇的小姑娘湊到一旁小心翼翼的偷看他,懵懂的少女心被楚玄冷冰冰的表情勸退,只當是修士不近女色,悻悻而歸。
「楚玄,人家小姑娘都被你嚇跑了,真不懂得憐香惜玉。」花朝走到他身邊,扶著他的肩膀坐下,雖然滴酒未沾,卻被宴席上熱鬧的氛圍感染,臉上笑開了花。
楚玄手上捏緊茶杯,沒好氣道:「怎麼不再多玩會兒。」
花朝剛跟村中青年們玩投壺,輸了兩把珍珠,實在沒有能輸給他們的東西了,才逃到這兒來。被楚玄戳破窘狀,花朝不好意思地端起茶壺給他斟茶,「我就是跟他們玩耍一會,玩夠了,不就回來了嗎?」
他們在村子裡沒有別的相識,楚玄又不是個會主動接觸別人的性子,花朝自然要順著他的脾氣。
「你的紙人有動作嗎?」
「有了有了,我剛想跟你說呢。」花朝掏出木盒指給他看,「就是小蟲跟咱們說的那個人,剛剛出了家門,紙人一直在跟著他。」
蟲妖一事的原委還沒有查清,今夜的宴席也是為了讓那人放鬆警惕才辦的。
兩人藉機從宴席上離開,跟上紙人的行跡。
紙人的行蹤停在了墳地前,撥開幼小的桃樹苗走進去,空蕩的廢墟中有一人跪在空洞前,身前冒著三股白煙兒,像是在上香禱告。
「大晚上的你不在家裡睡覺,跑來這兒幹什麼?」
花朝的大聲質問嚇得那人身形一抖,轉過身來看見是他們兩個收妖的修士,更加慌亂了,「我,我們家祖墳被你炸了,我來這上香祭奠先祖不行嗎?」
兩人走近些,楚玄環顧四周沒有異樣,花朝蹲下身審視著男人和他身前的東西。
花朝的嗓音細而軟,但有楚玄在身邊站著,她連說話都多了幾分威懾力,「沒說不行啊,不過你祭奠先祖用藥?這是什麼藥啊?一股子怪味兒,你給先祖喝這些東西,也不怕他們從墳里爬出來罵你不孝。」
男人擺在面前的除了三股線香,還有一碗藥,楚玄能聞到藥碗裡面濃重的妖氣,帶著一點似曾相識的熟悉氣味。
他跟著蹲下身去嗅那藥的味道,被花朝伸胳膊擋住,「楚玄你別碰,這是髒東西。」
妖血凝成的血丹,即便用水化開也沖不散其中的腥氣。
男人見兩人對「藥丸」很上心,磕磕巴巴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妖怪除掉還不趕緊離開,留在村里蹭吃蹭喝,哪有一點修士的做派?」
花朝的神力對付妖怪還要斟酌一下,對凡人卻綽綽有餘,嚴肅道:「做壞事可是要下鬼城受萬年折磨的,秦林,我問你,這水裡泡的血丹,是哪兒來的?」
「什麼血丹,你別血口噴人!」
花朝步步緊逼,「這血丹看著有些時日了,是從阜城帶回來的嗎?一個當兵的,有什麼門路能得到這種東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秦林抵死了不認帳,好像真不知道碗裡的東西是什麼。
楚玄起身俯視他,「說實話。」
秦林聽到聲音,身體不由自己控制地抬頭去看,看到那雙異於常人的金瞳時神情一愣,緊接著面露懼色,上牙抵著下牙不住的哆嗦。如同被狩獵的野獸凝視,下一秒就會小命不保。
「在阜城當兵的時候,有人給了我這個丹藥。說是吃了能延年益壽,長生不老,我真不知道這是血丹……」
「既有那麼多好處,那你怎麼不吃?」
「我年輕力壯吃它做什麼,我當時看翠翠快不行了,就她吃了一顆,誰知道她就變成那幅模樣了。我也是怕極了,知道你們把她送走了,我才來給她上香……」
按照秦林的描述,他在阜城時被軍中的副將叫過去,得了兩顆血丹。秦林沒多想,放著沒有理會。回村後得知翠翠久病難愈,又沒有等到曲勝,於心不忍才給她餵血丹續命,結果,翠翠成了蟲妖,村里緊接著爆發了走屍之亂。
秦林只是軍中一個普通的士兵,副將沒說緣由便給了他血丹,之後也給了其他人。這麼多血丹在人手中,若是被人誤食,會有更多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