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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是他要找的人,如今一個不少,都齊了。
面對花朝的三位師兄,楚玄滿心愧疚:「朝朝她跳下了懸崖,屍骨無存。」
聞言,衛戰氣不過,上去揪住他的衣領,「你瘋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她,你怎麼能讓她去跳崖,我不相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楚玄的青年體此衛戰矮不了多少,遠遠看過去甚至兩人一般高,楚玄用手輕輕一掰就拿開了衛戰揪在他衣服上的手,舉止淡然,不卑不亢,「諸位神君,我翻遍了魔界秘法,有道招魂術,可聯通三界與鬼城,我比你們更希望她能回來,求諸位神君幫我。」
衛戰偷偷按著被楚玄抓疼的手,「你做夢,我們怎麼會相信一個魔物說的話。」
公衍很是牴觸,「這裡是天界,不許魔族進入,魔尊還是請回吧。」
文旭也有些為難:「魔尊陛下,並非我們不相信你,而是空口無憑,你如何證明這秘法有用,又如何證明我師妹死後是去了鬼城而不是轉世投胎了呢。開啟陣法需要耗費大量的法力,甚至要獻上祭品,我們不能因為你一句話就鋌而走險。」
「我有證據。」楚玄抬起手掌,「這是我與她結契留下的痕跡,我們已經是夫妻,是道侶,我若對她不忠,願遭天打雷劈。」
他手掌心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當初結契時與她互相交換血液後留下的痕跡。
「怎麼可能?」公衍不敢相信,「仙與魔從來沒有結契的先例,溪元竟然跟你……?」
魔尊的到來讓整個天界都為之一震,即便他努力掩蓋身上的氣息,只過了片刻,周邊便圍過來許多天兵和仙人。他們不敢靠近,只遠遠的將楚玄和三位神君包圍在中間,靜觀其變。
人越來越多,楚玄莫名覺得煩躁。他此行只是為了找到見她的一線希望,並不是來跟其他無關的人對峙。
楚玄冷言道:「你們是她的至親,我本不想把關係鬧得太僵,但眼下的情況容不得我想太多。要麼你們現在就施法替我打開通往鬼城的路,要麼魔族與天族開戰,我會把你們捉到手裡,操控你們的力量,對我而言都一樣。」
原本能好好說的話,非要說的劍拔弩張,這些高傲的天界神仙們才能聽得進去。
——
昏睡無夢,睜開眼睛時,花朝只覺得外頭是不是沒有天亮,稍微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已經看不見了。
剛從床上坐起,就聽到有個聲音向她走近,「醒了?」
那聲音與楚玄的聲音很像,倒不如說,更像是年紀稍大些時候的楚玄會有的聲音。花朝想著自己見過的他所謂的「真面目」,就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如今耳朵里聽到的聲音卻像是三四十歲的壯年男子,難道這才是楚玄真正的模樣。
「你怎麼在這?」花朝疑惑,「我還沒問過你,明明我死的比你早,為什麼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了鬼王殿的。」
來人聽到她的問題並不緊張,遊刃有餘道:「許是因為我作惡多端,擅長以惡制惡,所以才得了這份差事,留在鬼王殿。」
他一邊說著,一邊有意無意的向花朝靠近,花朝雖然看不見,卻能感受到壓在床上的重量緩緩增加,男人的身子湊過來,仿佛在仔細端詳她的臉。
分明他身上是她所熟悉的味道,但花朝還是不自覺的向後仰去,下意識不想被他碰到,推拒說:「你不要離我那麼近,我們兩個還是劃清界限的好,不然你又要因為我而受傷了。」
真像是宿命一般,楚玄總會因為她而受傷,無論是剃妖骨還是跳下陰燃崖,如果沒有她的話,楚玄也不會這麼早死。
花朝滿心自責,鬼王看著她微微晗首,心事重重的模樣,不免好奇,遠在三界的楚玄看上的人到底是個什麼脾性,便生出些逗弄的心思。
他在鬼城呆的久了,百無聊賴,偶爾會感受到他留在三界的殘息的強烈的情感波動,尤其是最近這幾個月,楚玄的情緒陰晴不定,弄得他也輾轉難眠,一同感受著對眼前這個女人的愛與占有欲,原本沒有七情六慾的鬼王都對她感興趣了起來。
「我怎麼記得,我讓你的受傷更多。」鬼王讀著楚玄無意識中與他共享的部分記憶,摸上她的後頸,「還疼嗎?」
「不疼了……」花朝稍稍往旁邊側過去,男人摸她後頸這個舉動讓她更加確信了這個人就是楚玄,心底的情緒複雜起來,突然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她跳崖的時候以為兩個人死生再不復相見,才說了那些決絕的話,希望能斷乾淨楚玄對她的執念,也不想再沉湎於兩人這種沒有結果的關係中。關於他們的未來,相思樹早早給出了答案,她卻一意孤行,直到被現實當頭一棒,才知道自己沒有勇氣面對註定悲劇的未來。
可為什麼,都已經跳脫了三界來到了鬼城,她還是跟楚玄在一起。
天意到底是什麼?
他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房中搖曳的燈火堪堪照亮房間,花朝眼前的黑暗一成不變,卻下意識的感覺哪裡不對勁,眼前的男人是楚玄沒錯,但他又跟之前的秉性有所不同,言語之間多了些玩味,不似從前那樣鎮定,會不會是因為有心事……
花朝蜷縮起雙腿,雙手撐在床上,小聲問:「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鬼王順勢坐在床邊,仔細端詳她無神的雙眼,嘴角帶笑說:「為什麼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