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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也會怕陰氣?」
花朝微笑道:「神仙也不是萬能的,我神力弱,自然忌諱的東西也多。」
兩人小聲交談著,忽聽得墳地裡頭有異響,明亮的月光照得平坦的墳地一覽無餘,圍在墳墓周邊的松樹被風一吹沙沙作響,妖氣的源頭就在墳地正中央,緩緩向他們靠近,花朝緊張的攥緊了手掌心。
忽然,楚玄大呵一聲,「是誰在那裡!」
突然的叫喊驚起樹梢淺眠的鳥雀,墳地中有個陰影晃了一下,楚玄當即奔過去,拿下了那黑影。
高低不平的墳墓交錯著落下深淺不一的影子,楚玄捉了一人過來,捏著那人的手腕,厲聲道:「為何要裝神弄鬼。」
被押過來的男人賊眉鼠目,被捉了現行後膽怯的盯著地面,支支吾吾,只道自己白日裡喝多了酒,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後便在墳地里了。
「說謊,你身上連酒味兒都沒有,再不說實話就把你扔到走屍堆里去。」花朝不悅地看向他。分明她找到的妖氣源頭就在此處,可楚玄抓到手的人卻只是個普通凡人——像是那妖精故意放了個凡人當誘餌來戲耍她。
男人也很懵,暈暈乎乎的說不出個所以然,膽怯的目光慢慢變得僵硬,低聲道:「村子受了詛咒,誰都別想活。」
墳地里的妖氣並不完全集中在男人一人身上,花朝讓楚玄先控制住他,自己走去墳地里查看。
邁出去三兩步,察覺附近的妖氣寡淡了許多,緊接著身後傳來了清晰的骨頭摩擦的嘎吱聲,花朝警惕的轉身,衝過去推開了男人,下意識將楚玄攔在身後,「當心!」
一直垂著頭的男人,眼神變得渾濁,動作變得遲緩,抬起頭來,整個脊椎骨節嘎嘣作響。楚玄已經拉開長弓對準了男人的眉心。
月光照在男人慘白的臉上,他整個頭轉了半圈過來,渾濁的眼珠在眼眶中晃動。花朝被這驚悚的場面嚇得一動不敢動,像被定住了似的看著男人的眼球伴著血珠從眼眶中滾落,掉到地上,「啪」一聲摔成了爛泥。
花朝捂住了自己的嘴,硬生生忍住了尖叫的衝動。男人直愣愣地撲過來,下一秒,利箭便從身後射出,刺破男人的頭顱,整個身體也被震倒在地。
楚玄上前確認人已經死透,靈力凝聚成的利劍消散成淡藍色的光點,看著地上破碎的頭顱,楚玄蹲下身去。
「有東西。」
「有什麼?」花朝顫著嗓音,挪著步子想靠過去,眼睛卻不敢直視破碎的頭顱。
楚玄從地上撿了一枚褪色的紙錢,從碎裂的頭骨中捏出一隻緩慢蠕動的白色幼蟲,只有米粒大小,在夜色中竟也被他一眼發現。
花朝看了一眼,頓時心生不安。他們剛發現這個男人,他就變成了走屍,這墳地里一定藏著不乾淨的東西。
兩人正打算研究一下白色幼蟲的來歷,但它接觸到空氣後沒一會,就融化成了乳白色的汁水。
幼蟲死亡的瞬間,縈繞在男人身上的妖氣徹底消散。
線索又斷了。
花朝轉頭看向雜草叢生的墳地,目光落在墳地盡頭的石墓前,不安道:「妖氣就凝聚在那裡,得挖開石墓才能找到源頭。」
隨後自言自語道:「這裡埋著村中的逝者,他們的祖宗先輩都在這裡,若是輕易動了,怕是要惹得村民不快。」
「我來吧。」楚玄將袖子擼到手肘,走進墳地,「若有人責怪,便叫他怪我。」
他們費了一晚上的時間找到了妖精的位置,如果現在不動手除妖,時間拖得越久,妖精越有可能趁機逃走。
花朝也明白時不待人,跟上楚玄的腳步,「我跟你一起吧。」
來到石墓前,兩人破開最外層的大理石,看到裡頭被亂石填滿,便一塊一塊往外搬,天都快亮了,兩人滿頭大汗,也沒見玄機。
花朝只恨自己不是土地婆婆,沒有移山動土的本事,苦了楚玄陪她做這些髒累的事。
長夜過去,暖陽從山外露出光輝。
半人高的石墓堆已經同平地差不多高度,花朝搬石頭時不慎腳下踩空,方才踩過的地方露出一大塊空洞。驚喜道,「找到了找到了!」
一人寬的空洞中散發著與那白色幼蟲身上一樣的妖氣,花朝探了配劍進去戳弄,裡面空間很大,如同一隻蛀蟲蛀空了這座石墓。
花朝站起身,看向一言不發的楚玄,他額頭上沁滿了汗,手被粗糙的石頭磨紅了,卻連聲累都沒說。
花朝掏出絲帕遞給他,「擦擦汗吧,辛苦你了。」她的微笑在細松林蔭撒下的碎光中十分迷人。
天邊的晚星在初陽的光芒中失去了星輝,楚玄將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接過她遞來的粉白色絲帕,沒有擦汗,握在了手心。
明媚的陽光隨著太陽東起,正在兩人準備下洞去一探究竟的時候,洞中妖氣陡然猛增,坐在石墓旁的花朝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楚玄一掌推開。
花朝摔到地上,餘光瞥見一團白色的不明物將楚玄攔腰捆住,拽進了洞中。
額頭摔的生痛,花朝踉蹌著爬起身跑到洞邊,卻跌進滿是石頭的坑裡——空洞已經坍塌了。
第5章 5 私慾
「楚玄!」花朝趴在石堆里向下大喊,得不到一點回應。
他是一個凡人,妖物捉人去有可能會被吃掉,也有可能被眼睛變成走屍!花朝告訴自己楚玄或許有能力自保,但她仍止不住的發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妖物是什麼,如果楚玄死了,她良心如何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