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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雖然是上仙,卻從來沒端過上仙的架子,閒散自由,不受拘束。
當下這場面,真是失態。
他一定覺得她很無理取鬧吧,她不端莊還沒規矩,比不上藤月那樣冷若冰霜的美人讓人喜歡。花朝並不因此厭惡藤月,而是生氣楚玄,他跟她說話,在她面前紅了耳尖,還看她的背影看呆了。
「你要是覺得她好,那你就跟她去吧,反正我一個人住慣了,多一個人在這裡我反而不自在。」花朝給了他一個台階下,雖然自己說了違心話,但,總比強留他在這裡要好。
說罷,花朝收回手要走。
還沒等邁出步子去,花朝就感覺腰上環上來一雙有力的手臂,等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楚玄抱起來了,像小孩子一樣被他托在手臂上,腳下沒有重心,身子只能靠向他。
「你,你幹什麼?」突然被抱起來,花朝嚇了一跳。上次有人用這個姿勢抱她,還是師兄們在她小的時候。
她生著氣不想靠在他身上,但掛在楚玄腰間的長情就像是通了人性一樣彎彎繞繞的纏了上來,圍在她腰間,將她和楚玄綁在了一塊。
聽了她的控訴,又得了她的放手,楚玄並沒有失落,反而心生雀躍。
「朝朝,你在為我吃醋嗎?」
「吃醋?!誰吃醋了?」花朝不認帳,見他仰著頭看著自己,眸若星辰,帶著笑意,好像還很高興的樣子。
「今早藤月過來送露水,我幫她一起存放露水,順道問她你的喜好,朝朝這樣生氣,是以為我在做什麼?」
只是在聊她的喜好?
花朝的態度有所鬆動,但還故作嚴肅,問:「那你怎麼不直接問我呢?關於我的事,你問別人算什麼。」
楚玄也有自己的理由,直言:「昨日我不過問了一句喜不喜歡,你便一整晚都沒有搭理我。」
原來是因為這個……的確是她的不對。
花朝認識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在楚玄眼中是有點捉摸不透,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拍拍他的肩膀要他放自己下來。雖然她並不排斥與楚玄親近,但這樣的姿勢抱著,被人看到誤會就不好了。
「對不起,剛才是我錯了,不該不問清原由就打你。」
花朝從楚玄身上下來,誠心誠意的道歉,心底卻因為楚玄對她的心意而竊喜:原來他不是跟藤月要好,而是在意她。
清楚明了的知道自己在楚玄心中所占的分量,花朝安穩了許多,也更加的想要對他好,才能對得起他這份看重。
帶著金色光澤的長情在兩人之間藕斷絲連,花朝稍稍向後退一步,長情便拉著楚玄向她的方向走一步,像是在故意逗弄兩人。
楚玄並沒有訓斥調皮的長情,只是靜靜的看著花朝,她被天光照亮的臉龐若姣姣銀盤,身姿綽約,在他面前羞怯的低著頭,抬起頭來道歉的時候,目光對視,楚玄發覺她的眼睛好似會說話,一撇一抬眸就有萬千情意。
「朝朝,你在我心中無人能比。」他並不介意花朝的「胡鬧」,反而有滿腔的心意想要同她訴說。
聽了他的真情流露,花朝一時感動,雙手握住了他的手,「你在我心中也很重要啊。」
話音剛落,就見楚玄不自然的偏過頭去,原本纏繞在兩人腰上的長情晃晃悠悠的爬上了花朝的胳膊,順著她的手臂將她的手腕和楚玄的手腕綁在了一起,還花哨的打了一個蝴蝶結掛在她的手鐲上。
花朝見楚玄對她的話不領情,探頭過去追問:「你怎麼不看我了?難道是不信我說的話嗎?」
感受著從她身上投來的視線,楚玄微垂眼眸,低聲道:「你看重我與我看待你,是不同的。」
「哪裡不同?」
花朝盯著他,一臉不解。
她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楚玄對她時而親近時而疏離,為什麼自己一會兒怕與他親昵,一會又怕他不跟自己最要好。
她是一枝花,沒有爹娘,師尊沒有教過她這些,師兄們也沒有同她說過這種事。她只能期待著楚玄會告訴她緣由。
楚玄頓了許久都沒有回答,花朝從他的側臉看到他的耳朵,整個耳朵都紅透了。她這才發覺,楚玄的體溫好像有些高,被她握在手心裡的他的手也熱得發燙。
不知道為什麼,花朝覺得楚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不同於之前清冷的松香,更像是濃厚桃花酒,淺淺的吸入,竟然有種迷醉的錯覺。
似乎是被他身上的香氣影響,花朝的臉也有些熱,慌忙鬆開他的手。又扯弄了半天才將長情解開。
「楚玄,你哪裡有不舒服嗎?」
「沒有,我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好,你不用擔心我。」楚玄壓著聲音,一手拽住漂浮在空中的長情轉身回了房,留下花朝在原地。
花朝臉上的熱度還沒散,呆呆的看向他的背影,直到楚玄將門關上,她都遲遲沒收回視線。
看他這副模樣很不對勁,花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想跟過去看看,如果楚玄真的生病了,她便差人去藥神君過來一趟。
拿定了主意,花朝一步一步向楚玄的房間靠近。還沒走到房門口,花朝再一次聞到了那醇厚的酒香,視線都變朦朧了,慌忙後退一步。
這是什麼奇怪的病,她可從來沒見過。不清楚病症,可請不動百藥神君。
花朝定在了院子裡,連正殿都不敢靠近,沒聽見楚玄房裡傳出一點聲音,她不清楚狀況,也不敢私自去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