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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所想的,正刊面,是黑色巨大粗體感嘆字,華國第X次檢閱,出席的首長,國外的受邀嘉賓。
國家真的開始慢慢強大,記得當初第一次,沒幾個國家來。
嘉賓內容,是國際地位的體現。
梁建軍輕呼口氣,繼續往下看,然後,那張薄薄的報紙仿佛變的有千斤重,壓的手指支撐不住。
薄薄的報紙,像梁汝蓮做的平螺旋飛行特技,打著旋落向地面。
「哎哎,別亂扔呀,沒見我拖地還是眼瞎了?你眼前不就是桌子嗎?」正氣沖沖拖地的王寒梅一聲尖叫。
她被停職了,離開了文工團,無限期反思。
可反思什麼?
一夜之間,她變成了整個軍區大院的笑話。
她去找女兒有錯嗎?讓女兒放棄伺候人的空乘去清北有錯嗎?
簡直不可理喻。
於是,她的更年期提前了。
這個時代,還沒有更年期的說法,反正王寒梅就感覺自己每天充滿了旺盛戰鬥力,看誰都不順眼,即使以前要小心翼翼伺候的梁建軍。
見梁建軍毫無反應,王寒梅怒氣瞬間達到巔峰,像被燒開的水壺,惡狠狠撿起報紙準備砸到臭男人臉上。
然後,兩張巨大的黑白照片映入眼帘。
一個帶著飛行帽的女孩笑靨如花,她身邊,那位偉人同樣微笑。
這是……
看著好像有點眼熟。
王寒梅仿佛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老梁,我怎麼看著照片上的人像汝蓮,你帶老花鏡沒?快幫我看看。」
梁建軍目光迷茫看向窗外已經掛滿嫩芽的梧桐樹。
春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來了
他懂了,所有的都懂了。
可再也無法挽回。
王寒梅更年期特有的暴躁尖叫從身後傳來:「這個死丫頭片子,早知道當初生下來就該掐死她,那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我還能攔著她嗎?梁建軍,你是不是什麼都知道故意瞞著我?說啊你快說啊,今天不說我就死在你面前……」
第二個看到的是寧子海。
如今的他是一名機械專業學校的大學生,雖然這在別人眼裡看起來非常不錯,可對於有鴻鵠之志的他來說,是場徹徹底底的失敗!
宿舍里,幾名同學拿著最新的華國日報興奮議論。
就像梁汝蓮當初斷言的那樣,他並未因換了環境而改變,能考上這所大學的,屬於成績最差的一波,以後去工廠。
他不同,他是發揮失常。
他看不上安於現狀的舍友。
「我們的國家強大了,你們快看,有四十多個國家的代表,啊啊啊,四十多個呀。」
「快讓我看看都哪些國家。」
「別搶,就這一份,撕碎了誰都沒法看。」
「咦,女飛行員,梁汝蓮,我們國家有女飛行員了?」
「我滴個乖乖,你們快仔細看看上面怎麼說的,沙河事件,救了國家老朋友西努克上將的飛行員就是她?一個姑娘!同學們,我是不是眼花了?」
「梁汝蓮,曾經是一名光榮的知青,今年的高考中取得……等下,這個名字怎麼那麼熟悉……」
同為恢復高考的第一批大學生,誰能沒看過全國第一名的名字?
然後,沒等他們繼續看下去,報紙被搶走了。
經常人淡如菊讓人厭惡的室友寧子海好像變成了朵白菊花,他臉色煞白,手抖的幾乎拿不住報紙,眼睛像要吃人般死死盯著報紙。
有人忽然想起來,大聲問道:「寧子海,你不是和高考狀元來自一個知青隊嗎?你認識她嗎?」
報紙有說過狀元來自哪裡,剛開學那會大家還不了解時好奇向寧子海打聽過。
可他從來不說。
寧子海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連連搖頭,一步步倒退,然後,像瘋了般跑出宿舍。
不知道去哪裡了。
曾經的閨蜜四人組,大學生林曉萍,縣文化館幹事楊秀娟,還有光榮的紡織女工王大紅,三人看到報紙的時間差不多。
幾乎同一個反應,滿含熱淚向身邊因為看到國家強大的同學同事們大喊:這是我的姐妹!
原來她是去當飛行員了。
她見到了最最尊敬的人,飛過了祖國心臟,是她們的驕傲。
當天晚上,三人同時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的信,先恭喜再痛斥。
姐妹的榮耀,是全國婦女的榮耀,也是她們的榮耀。
好期待十年後的那一天快些來到。
老村長五天後才拿到報紙。
他眼睛花了,認了好半天才確定那是梁汝蓮,他立刻找來個眼睛好的社員,打開大喇叭,親自在一邊盯著,把這一振奮的好消息告訴全體社員。
從他們這裡走出去的女娃娃,出息大了。
社員們都聽呆了,卻也不意外,那女娃娃就不是一般人,敢開飛機,飛過祖國心臟不很正常嘛。
讓他們羨慕的是被接見。
天啊,想想就激動的讓人渾身發抖。
他們決定要沾沾這喜氣。
於是紛紛跑向汝蓮塘,來了個類似潑水節的慶祝活動。
梁汝蓮挖出的河,就像她本人差不多。
老村長則反覆則獨自把報紙看了又看,他深深記得兩人約定,臨走時明明說過,如果敬禮,是在向他敬禮,咋就沒有敬禮的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