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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侄子讓他等。
一等就是幾個月,就在他以為小侄子忘記了時,深夜,小侄子來電話了,用小時後那樣的神秘語氣告訴他。
跳到井裡——死後可以見到奶奶!
大小怕井,知道井會淹死人,可是,能見到最疼他的奶奶!
他想奶奶了,想了幾十年,想的難受,想的都快忘記奶奶的樣子了。
他興奮地忘記鎖門,一路上沒忘記不能踩菜地。
沒有人知道,他最後眼睛裡那抹凝固的笑意,是不是因為死亡來臨的時候,他看到了奶奶。
*
周末,城市下了場大爆雨,街道泥濘,各種亂七八糟的垃圾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飄出來,讓人咋一看下意識有點吃驚,生活的地方竟然這麼髒?
梁汝蓮像原身那般,十一點半準時出門,打車,然後和記憶中一樣,準時收到條信息。
米文佩:蓮蓮呀,出門了吧,媽給你熬了參湯。
這是原身的後媽。
梁家豪宅內,米文佩得意洋洋放下手機,忍不住又拿起,看著發出的簡訊捂嘴笑的花枝亂顫。
旁邊的表姐傭人撇撇嘴:「每次都發這條,你好歹換個內容呀。」
「換啥內容?為啥要換?」米文佩翻個白眼,抬起剛做的精美指甲吹了口氣,「這是女人之間的戰爭,你不懂。」
表姐真不懂自己為啥有這樣缺心眼的表妹,耐著性子勸:「你就差把惡毒後媽寫臉上了,這只會讓梁汝蓮更討厭你。」
米文佩不耐煩擺擺手:「討厭就討厭,別的可以,她一周回來一次,我必須讓她牢牢記住,誰是真正的女主人。」
表姐目光幽幽:「她是。」
米文佩:「……你到底是誰表姐?」
這是她最討厭的話題。
結婚五六年了,她除了名分啥也沒有。
梁振通那個老東西,婚前做了財產公證,什麼都留給了女兒,包括現在住的房子,戶主都是梁汝蓮。
「我自然是你表姐呀,我的好表妹。」表姐深呼口氣,拿出件高定披肩給她披上,一邊把人往外推,一邊咬牙切齒柔聲道,「聽表姐的,這女人呀,母憑子貴,別老和梁汝蓮吵,讓梁總看到你的誠意,然後才會那啥……懂了吧。」
暴雨停了,空氣中濃郁水汽隨風捲來飄去,涼颼颼的。
這對於要上演慈母站門口迎接女兒的兩人來說不太友好。
表姐看了眼米文佩胳膊上被凍起的一層雞皮疙瘩,好心道:「要不我回屋拿件外套?」
她真不明白眼前的傻白甜,怎麼就擊敗那麼多女人成功嫁給梁振通。
明明做都做了,為什麼不做的到位點?
大白天的,穿件低胸晚禮服,脖子頭上手上又是鑽石又是翡翠,這不是來迎接,是示威。
米文佩哆哆嗦嗦搖頭,堅持最後的倔強:「你不懂,我這叫宣誓主權。」
按照以前的經驗,從梁汝蓮住的地方到這裡,大概十五分鐘路程,其實也不用記時間,因為梁汝蓮每次來,都是掐著飯點。
十二點準時到,吃完準時走,絕不多待一分鐘。
今天老天似乎作對,表姐二人組在第一場秋寒中哆哆嗦嗦等到十二點半,人還沒到。
打電話,沒人接。
距離兩人不到一千米的街道上,車輛行人紛紛忘記了交通規則,車停了,人站在馬路中央,表情驚恐,抬頭看向路邊的大廈樓頂。
那上面,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子張開雙臂,風吹起她身上的鮮紅色長裙,下一秒,她似乎就能隨風而去。
自殺沒什麼稀罕的,城市裡時刻都有發生,但鬧市區跳樓,還穿身紅衣,這是想死了變厲鬼嗎?
拉著梁汝蓮的計程車司機想走也走不了了,前面堵的死死的,他下來剛搞清出了啥事,正打算給女乘客解釋下然後再看熱鬧,車門被猛地推開,女乘客扔下張百元大鈔,風一般沖向大樓。
這是要近距離看熱鬧?
大廈門口早已拉起警戒線。
工作日,梁汝蓮沒穿警服,飛快掏出工作證遞過去。
鬧市中心跳樓,人命關天的大事,先一步到來的警察沒問太多,確認身份後低聲道:「經過初步了解情況,這個女同志可能遇上了殺豬盤……對了,你是市局派來的心理專家?」
第104章
「不是,我剛好路過,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梁汝蓮實話實說,不比第一個世界,必須要開飛機拯救國家寶貴中草藥。
「這樣啊。」警察有點猶豫,「救援人員已經到位,就等心理專家了,自殺女士情緒很激動,要不……」
自殺不屬於刑事案件,警察能做的,也就維持秩序,拯救任務,交給了消防兄弟。
倒不是看不起梁汝蓮是個普通片警,這裡真用不上。
巨大的驚呼聲打斷兩人談話,圍觀群眾表情驚恐,不少人撕心裂肺大喊。
「不要!不要跳!」
「姑娘,有啥想不開的,想想你的父母,家人,再大的事也不如人命大。」
「啊啊啊,不要跳。」
站在樓頂的紅衣女子似乎被什麼刺激到,大半個身子懸空,看起來要跳了。
「女人和女人好交流。」梁汝蓮抬頭看了眼,快速解釋句便往樓道跑。
維持秩序警察沒攔,拿起對講機低聲通報:「注意注意,有一位女警同志上去了,看看能不能緩解下目標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