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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轉眼間過了幾招。
梁汝蓮自然沒下全力。
人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趙大柱速度肉眼可見的開始變慢,他向張美麗使了個眼色。後者表情凝重,似乎一直在等,衝上來直接一個飛腿。
王天勝:「……」
這個動作他太熟悉了,簡單說,就是高高跳起來踢人,武俠片裡必不可少的經典動作。
一個看起來怎麼也得有六十多歲的小老太太,不怕閃著腰嗎?
張美麗招式標準多了,標準的詠春,小巧靈活出拳又快又准,而趙大柱也變了招數,大開大合剛猛之極。
兩人活像配合了幾十年的老搭檔,一剛一柔,看起來默契極了。
沒一會後,張美麗一點也不像名字那麼美麗,繞到梁汝蓮身後,想薅頭髮。
果然還是女人更了解女人!
梁汝蓮頭大,狼狽不已,又不能用力,她基本確定了兩人身份。
黃色的沙子被三人亂戰不斷揚起又落下,張美麗漸漸著急,纏鬥下去吃虧的是兩人,力氣沒法和年輕人比,她忽然不知道從哪裡摸出把小巧的匕首反握在手腕下。
有趙大柱正面纏著,不知道啥來歷的女人應該發現不了。
可沒等她近身,對方好像察覺了,翻身一腳又快又狠。張美麗畢竟年齡大了,倉惶下沒能完全躲開,一根麻花辮被腳尖踢中,半邊銀髮頓時披散開來,皎潔月色下,有種淒涼的美。
她沒看到,就在轉身躲瞬間,不知名女人快速給趙大柱低聲說了句什麼。
等回過身,嚇得險些魂飛魄散,趙大柱喉嚨被扣住。
梁汝蓮目光兇狠:「再過來,我捏死他。」
趙大柱梗著脖子,一副似死如歸的表情:「殺吧,反正我不想活了。」
「不要,你到底是誰?」張美麗披頭散髮,哪裡還有傲嬌的樣子,哀求道,「姑娘,你快放手,有話好好說。」
人老了骨頭松,喉骨那更脆,用力大點救都沒法救。
可是,她暗暗藏在手腕後的匕首絲毫沒好好談的意思,握的更緊。
王天勝感覺不對,他看到梁汝蓮說話了,還看到是趙大柱抓住梁汝蓮的手放到喉嚨上,他愣愣想上前告訴張美麗,被張美麗一個兇狠眼刀釘在原地。
「美麗,快喊人,你不是她對手。」趙大柱目光悲傷,生怕看出破綻,主動把喉嚨往前靠了靠,「不要管我,我死了,你正好可以和單翔過。」
張美麗看起來快哭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亂說,我為什麼要和他過。」
趙大柱幽幽道:「你不經常誇他冷酷嗎?」
張美麗不知道哭還是笑:「我還喜歡棉褲呢。」
梁汝蓮走神了。
單,不是個常見的姓,真有那麼巧?她的飛行教官?
梁汝蓮手不知不覺放鬆,把趙大柱給急的恨不能再拿起來放脖子上。
梁汝蓮看看兩人,輕聲說了個數字。
那是個番號。
*
當把一個人裝進心裡,哪怕她已經離開多年,哪怕知道不是一個人,可聽到相同的名字,依然有莫名的悸動。
單翔和陳小軍一樣,也老了。
面癱臉倒是沒變,他站在養老院門口,直勾勾看了梁汝蓮足足半分鐘。
不像陳小軍,兩個人嚴格來說只相處了幾個月,梁汝蓮從利國回來便去了清北,因為研發太忙碌,直到她遭遇意外,兩人沒見過幾面。
單翔似乎沒看出什麼來,驗證身份後,面無表情把人帶到臥室。
養老院豪華的歐式大床上,躺著個昏迷不醒的年輕人,他胸口裹著厚厚的白色紗布血跡未乾。
幾乎一眼,梁汝蓮便認出來,陳少軍。
像極了年輕時的陳小軍,如果能醒著,肯定一樣的神采飛揚。
生命延續,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病毒樣本在保險柜,你隨時可以拿走,他完成了任務。」單翔聲音蒼老,仔細聽,語調依然是年輕時候的味道,情緒幾乎沒有起伏,「傷沒事,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估計過些時候就能醒。」
單翔和陳小軍同屬於陳司令屬下,兩個人算戰友,自然認識陳少軍。
或許冥冥中註定,或許國運所在。陳少軍胸口中彈本以為到了絕路,卻遇到了熟人,一個能託付任務的老軍人。
論起對祖國的感情,大概沒人比單翔這一輩感觸更深,他們看著祖國從炮火連天的時代到繁榮昌盛。
病毒事件太太重要了,比單翔軍旅一生經歷的所有任務都重,包括祖國心臟閱兵。
可是,整個伊國的網絡都已癱瘓,包括養老院。
沒有辦法和國內取得聯繫。
只過了一天多,事情變得更嚴重,早在梁汝蓮來之前,有兩撥同胞同樣想到了養老院這個安全的地方。
兩件事聯繫起來,一群老軍人不僅明白髮生了什麼,也預料了到了即將發生的。
他們只能拒絕苦苦哀求的同胞。
一方面怕暴露陳少軍。一方面,養老院到最後可能也保不住,棘突份子怕首富,利國不怕,再來幾個全球首富也不夠。針對華國的致命一箭,能攔住的,只有國家。
梁汝蓮也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輕聲說了一遍。
「六十多個小時,最快也要兩天半。」單翔輕輕嘆口氣,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