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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猶豫了下,走上前伸出手,分別拍兩人的背。
小丫頭真讓人心疼呢。
然後兩人非常自然伸出手,一人一邊分別拉住她加入陣營,抱團痛哭才酣暢。
梁汝蓮:「……」
大道理都懂,也早已接受現實,眼淚是治療思念的最好良藥,哭了大概五分多鐘,兩人像完成某種儀式滿血復活了。
王大紅擦擦眼淚,抬頭看了梁汝蓮一樣,驚訝道:「你沒哭呀。」
楊秀娟也看到了她乾乾的眼眶,佩服道:「茹蓮,你真堅強。」
梁汝蓮實話實說:「我沒想家,或者說我就沒想過家。」
兩人表情像看到了古怪生物:「你不想家?」
竟然有不想家的知青?
剛才相擁屬於特殊時刻,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此刻清醒過來,只能說關係稍微緩和了一點,距離無話不說差的遠。
更不用說詢問個人隱私了。
眼看氣氛又要變微妙,楊秀娟忽然腦中一閃:「茹蓮,你有兩個哥哥?」
梁汝蓮坦然點頭。
王大紅也跟上了思路,詫異道:「那為什麼是你下鄉?」
下鄉不僅條件看起來苦,還有別的影響,比如終身大事。
男人年齡大點,只要能回城,照樣說媳婦。女孩子就不一樣了,怕是只能找二婚或者條件不好的,此外還擔心安全問題。
像梁汝蓮這樣的,兩個哥哥待在城裡過幸福生活,完全沒聽說過。
梁汝蓮不像原身,不覺得有什麼丟人,她複述原身父母的話:「兩個哥哥工作正在上升期,如果下鄉,前程怕是完了。」
話不用說太多,兩人啥都明白了,疑惑瞬間變成憤怒。
「太可惡了,女兒怎麼了,女兒就不影響了?」王大紅握緊拳頭,「領導人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都什麼時代了,竟然還有這種封建殘餘思想。」
楊秀娟同樣震怒:「可惡,如果是我,我一定鬧個天翻地覆。」
「無所謂了,其實還好。」梁汝蓮經歷過太多小世界,比起那些為討前程賣兒賣女的父母來說,原身父母除了重男輕女,別的還好,幾乎沒打罵過,總之沒缺胳膊斷腿養大了。
頓了段,她補充道:「以後我也不會對他們好。」
不論什麼關係都是相互的,原身父母沒動過手不代表可以原諒,正因為家庭一系列遭遇才造就了原身有些扭曲的性格,從而下場悽慘。
而且按照劇情走向,不久之後,原身父母會接她回城——嫁人。
牽扯到家務事,關係又不熟,兩人不知道該怎麼勸。
楊秀娟作為家裡老大,心思相對縝密,她很快意識到了什麼,喃喃道:「所以……所以我和大紅念家信的時候……」
如果有這個前提,那就說的通了。
被重男輕女的父母強迫下鄉,心裡滿滿的憤怒,怪不得從不向別人分享家裡的事,更甚至,對她來說可能是一種傷害。
好可憐呢……
「我和秀娟不是有意的。」王大紅設身處地想了想,歉意道,「茹蓮,你怎麼不早說呀,我們真不知到你竟然有這樣的遭遇。」
梁汝蓮擺擺手:「別,應該道歉的是我。」
宿舍是公共場合,不能一人即世界,又不是每個人都有類似經歷,沒權利因為自己心情影響大家。
聽不了可以不聽嘛。
梁汝蓮一番深刻真誠的自我剖析,讓兩人有些手足無措,明明遭遇不公待遇,怎麼反過來道歉?
她們這個室友,好像沒那麼古怪。
氣氛一點點緩和間,沒多久,門口響起腳步聲,最後一個舍友,林曉萍回來了。
作為本書女主,她有一對黑亮的麻花辮,走起路一甩一甩的,美麗又大方。
屋裡的情形讓她一愣,兩個和她關係不錯的室友正與那個最討厭的人坐在一張床上,看起來親熱極了。
眼花了?
「曉萍,你回來了。」楊秀娟隨意打招呼,然後想到兩個人如今的關係,連忙解釋道,「你不知道吧,茹蓮有兩個哥哥,太可惡了……她不是故意那樣的,因為聽了難受……」
林曉萍:「……」
什麼亂七八糟的。
一個人不夠再加一個人,加上王大紅,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可好像沒太大用。
不合群能解釋,插足林曉萍和寧子海關係怎麼講?
果然看起來沒啥用。
林曉萍面無表情點點頭:「原來這樣。」
她對梁汝蓮的惡感,大部分來自感情方面,明明寧子海不愛她,為什麼還要勉強。
梁汝蓮好奇打量書中女主,真誠表達自己的歉意:「以前有很多對不住的地方,我鄭重道歉。」
大部分女主踏著各種工具人上位,林曉萍算例外,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劇情有描寫,幫助過不少遇到難處的人。甚至在達到人生巔峰後,還給插隊的村莊捐獻了一所小學。
林曉萍神色複雜看了她一眼。
四人中王大紅年齡最大,真心希望大家能夠相親相愛像個大家庭一樣,見林曉萍沒說話,站出來勸道:「茹蓮她知道錯了,曉萍,大家都是姐妹,你就原諒她吧。」
生活在自己身邊的舍友有如此遭遇竟然一直埋在心裡,她不知道為啥有種直覺,或許感情的事同樣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