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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位置是牢房最好的位置,距離攝像頭最遠,只能看到兩人身影,看不清具體做了什麼,按照規矩,她此刻應該屬於最厲害的人。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梁汝蓮低聲道,「瑞恩,我想不用提醒,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刀疤男瑞恩苦笑搖搖頭,聲音同樣壓的很低:「梁,謝謝你,可我沒有別的選擇。」
上千萬老兵為了生存,為了討回應有的待遇,數次去國會門口集體請願,希望能通過輿論向國會施加壓力。
可是結果呢?
熟悉的子彈射向了他們。
他們已經沒有用了,成為政府沉重的負擔。
他們的國家,需要一場傷筋動骨的大手術。
梁汝蓮輕輕嘆口氣,她非常理解這個決定對於一個曾心懷祖國的軍人有多難,沉默片刻,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瑞恩,你熟悉伊國首都地形嗎?」
「當然,我在那裡服役五年,熟悉每一條大街小巷。」瑞恩指指從眼角到耳朵的傷疤隨意道,「當地人因為這個親熱稱呼我為刀疤……梁,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
梁汝蓮表情鄭重:「事情結束之後,我想僱傭你陪我去那找個人。」
瑞恩想也不想便拒絕:「不可能。」
曾經戰鬥過的地方,即使如今為生存落魄,依然不時留意那裡的情況。
伊國陷入前所未有的暴亂,電視報導中,到處殘垣斷壁,各種武器把城市幾乎夷為平地,去了等於找死。
「梁,我知道你會功夫,很厲害的功夫,可再厲害的功夫也抵不過一顆子彈。」瑞恩連連搖頭,經歷過戰火,才知道子彈無眼這句話多麼可怕。
四分五裂的伊國,政府名存死亡,各方勢力為地盤每天交火。
那是比普通戰場更可怕的巷戰。
即使躲在家裡,下一刻,便可能被不知哪裡來的流彈擊中。
瑞恩試圖用可怕現實讓對方打消這個瘋狂的想法,他抬頭,對上一雙平靜眼眸,愣了下放棄,低聲道:「你的什麼人在那裡?」
「一個像愛麗絲對於你那樣的親人。」梁汝蓮聲音輕的像空中被燈光照亮的浮塵,「還有,我的同胞。」
愛麗絲是刀疤瑞恩的女兒。
一個急等著手術的七歲小女孩。
牢房內陷入沉默,空氣凝滯。
幾分鐘後,瑞恩輕輕開了口:「只有我們兩個怕是不行,如果你出得起足夠報酬,我想,我的幾個老戰友應該是不錯的幫手。」
「我會考慮。」梁汝蓮沒直接答應,牽扯到國家機密,劇情里並沒寫如何營救。
日期,是在十天後。
八名同胞在伊國被綁架的視頻流出,億萬國人為之牽掛。
但在這之前,能不能成為臨時代表國家的外交官還有最後的關鍵一步。
梁汝蓮抽抽鼻子。
常年不見天日的牢房昏暗潮濕,空氣里瀰漫著乾枯鮮血、旺盛男人的荷爾蒙,以及死氣沉沉的壓抑氣息。
希望趙大港不會讓她失望!
*
華國利國兩個超級大國會晤進行到了第二天。
幾乎沒有任何進展,不存在解決問題的可能性。利國鐵了心要向全世界證明老大依然是老大,句句不離華國內政人權等敏感問題。
會談氣氛就差掀桌子罵人了。
赤果果的霸權嘴臉,說白了一句話:不干預,絕對不可能的。
尤其全球議論Metoo的輿論環境下,迫切需要轉移注意力。
用過簡單晚飯,柴銳利回到房間,一邊準備明天要用到的資料,一邊順手打開推特。
Metoo事件越來越大了,不再僅限娛樂圈。
攝像師,編劇,企業白領……各行各業的利國女性勇敢站出來發聲。
不得不說,同名同姓的梁汝蓮無意幫了不小的忙,如果任由事態惡化,她公開打一名老人事件加利國政府刻意抹黑。
局面會非常被動。
柴銳利輕輕嘆口氣,思索片刻發了條推特,沒有文字,只有張梁前輩當年奪得世界飛行特技大賽冠軍時的黑白老照片。
英雄已遠走,光芒依舊在。
他身份特殊,不好發表意見,只能用這張照片表達對勇敢姑娘們的默默支持。
推特剛發出,有電話進來了。
「老柴,利國真是毫無下限,剛剛通知我,明天的記者招待會臨時增加一名新成員。」同事氣呼呼的聲音從話筒傳來,「你知道是誰嗎?馬拉國的外長,這都幾點了,故意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按照流程,兩天會談後將召開記者會,簡單通報進展。
說是通報進展,其實不過換了個戰場。
當今世界,最恨華國的,馬拉國絕對算一個,這個時刻忽然讓馬拉國外長參加記者招待會,要做什麼不言而喻。
利國見壓不住華國,礙於大國形象,很多事不方便出面,讓新收的小弟出來撒潑罵街了。
他們作為華國外交官精英,不怯任何強敵,但,馬拉國是什麼?
嚴格來說都算不上一個完整的國家。
什麼高層素質外交基本禮儀,不存在的。
外交官和潑婦,完全不一個世界呀。
「別急,距離招待會還有十二個小時,你先去和利國交涉,這不合外交慣例,我方可以拒絕出席。」柴銳利看看時間,迅速安排道,「我去聯繫下大使館,看能不能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