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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汝蓮自信道,「本來就是第,她不行。」
童煉鋼皺眉:「也不能這麼說,魏明麗以前還是不錯的,綜合評分第二呢。」
梁汝蓮輕笑:「你也說以前了,現在嘛,呵呵,點小小的失敗就絕食,這樣的人不配當我的對手,煉鋼,你也不錯,我很看好你。」
「單教官也是這麼說的。」童煉鋼得意洋洋道,「你說,她會不會被勸退?」
梁汝蓮嚴謹道:「那倒不至於,應該會去做維修工。」
這話沒誇大,除了個別機型,大部分機型需要配置副駕駛,導航員維修等。五十二個姑娘最終只能飛行九個,剩餘的都去了這些崗位。
魏明麗次跳傘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敗後的心態,再這樣下去,不用等到最後的衝刺就可能被淘汰。
兩人你言我語,希望叫醒這個裝睡的人。
魏明麗動了,像她平常的風格一樣,毫無預兆從跳下來,端起桌上的紅燒肉和大米飯就往嘴裡塞。
只是,大顆淚珠順著臉龐滴落陶瓷缸中。
猛女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梁汝蓮兩人有被嚇住,時不知該怎麼安慰。
魏明麗吃著混合加了淚水的飯,忽然沒頭沒腦道:「童煉鋼,那天說的不是你。」
她罵的是自己,只不過當時忘記是在宿舍。
她心底有痛。
小時候她有個幸福的童年,父親勤勞母親賢惠,兩人很恩愛,雖然只有她一個女兒,但並不像別的家庭重男輕女急著追身兒子,把她捧在手心裡疼。
直到快六歲那年,隊小鬼子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進村。
母親為了保護父親和她,引開鬼子,父親帶著她跑。
本來應該能安全的,村外就是山,只要跑進深山就安全了,可她嚇的步也走不動。
她從小比別的同齡孩子強壯,跑的也快,五歲時一般大人壓根追不上,可正因為她的害怕,父親不得不抱著她跑。
抱著個人,速度自然快不了。
父親把她推走死死抱住小鬼子的畫面,永遠烙在了心裡,是永遠永遠無法淡去的痛。
從那後她告訴自己,任何時候任何處境,絕對不能怕!
可是在那麼重要的時刻,她竟然又再次恐懼了。
淚水模糊雙眼,魏明麗抬頭惡狠狠道:「梁汝蓮,我不會讓你輕易拿到第的!」
魏明麗目標沒那麼簡單,她要拿第,成為飛行員,以後還要開戰鬥機!
梁汝蓮鄭重點頭:「好的,我期待你的表現。」
有的人不需要安慰,尊重,就是最大的鼓勵。
兩天以後,魏明麗和剩餘的姑娘們全部跳傘成功,這也標誌著,學習將進入到下個階段。
接近二十天,學會了理論知識,征服了高空恐懼,要準備真正的征服藍天了。
學習場地從內場變成外場。
學開飛機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學開車差不多,先模擬。
梁汝蓮想過這個時代條件簡陋,但真見到,還是被驚呆了。重要的兩桿舵,也就是油門駕駛杆和駕駛盤,分別是掃帚和木板。
這怎麼練?
唯一專業點的只有防眩暈的旋梯滾輪等。
梁汝蓮依舊沒有受到特殊優待,教練員仿佛忘記了她會開飛機,不需要做這些新手基礎的訓練。
理論結合實際,如此用了四五天,等全部姑娘們用最簡單的工具明白遇到怎麼樣的情況該怎麼操作,第一次帶飛來臨了。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距離檢閱只有六個月,而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
帶飛前天,梁汝蓮意外接到了信,來自鄉飲村,非常厚,打開看,裡面除了林曉萍寫的,夾雜封來自某部隊的信。
梁汝蓮按下疑惑,迫不及待先看林曉萍的。
親愛的梁汝蓮同志:好久不見,不知從何說起……
個月裡,鄉飲村發生很多變化,梁汝蓮走後沒多久,場酣暢大雨把汝蓮塘灌的滿滿的,因為有了水,今年的玉米抽穗比往常早,粉紅色的紫色的,秋天肯定會是個大豐收。
很多社員常常提起她,怪她臨走竟然沒打招呼,不然再窮也得煮幾個雞蛋啥的。
林曉娟已經去縣文化館上班了,每天跟著老館長滿山遍野跑,宿舍也就只剩兩人,空了很多。
信末最後,委屈問是不是忘記了大傢伙,那麼久不主動寫封信。
沒有網絡交通不發達的時代,世界很大,天各方,見面很難。封可能要十多天才能收到的信,字裡行間就像一壺老酒,讓人回味無窮。
張信紙寫的密密麻麻,有老村長的叮囑,要好好表現不要辜負祖國的期望,有王大紅的叨叨叨,還有楊秀娟的,說有空會給她單獨寫信。
信紙背後有句備註。
梁汝蓮走後沒幾天,溫哲軍來信了,隨信一起寄了過來。
溫哲軍?
梁汝蓮都快忘記了這個名字。
內容有點像匯報工作,回到部隊用了很多天,每天的訓練等等。然而這個時代,男的給女的主動寫信,想表達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梁汝蓮哭笑不得,這朵桃花可真夠慢的。
她對溫哲軍印象很不錯,可以說到現在為止,是所見過最適合最革命伴侶的,人帥氣,有責任心。雖然不知道他在部隊具體表現怎麼樣,但年紀輕輕能當上連長,未來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