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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村民心情和挑水大嫂差不多,原來狗咬狗呢。
但新來的牽扯到梁汝蓮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一塌房大嫂冷哼:「寧子海,你不是和林曉萍嗎?怎麼又扯上汝蓮?」
寧子海:「……」
又氣又急竟然忘了這事,他眨眨眼:「我和曉萍已經分手了。」
「什麼時候分的?又什麼時候和汝蓮在一起的?」塌房大嫂相當了解曾經愛豆的時間線,「如果我沒記錯,上上上周你還和曉萍一起看月亮。」
看月亮呢,據說城裡人管這個叫浪漫,自家漢子比起來,簡直就是根木頭,所以她印象非常深刻。
梁衛東聽懂了,勃然大怒:「好呀,你腳踏兩隻船?」
「我沒有!」寧子海生怕他再動手,大喊一聲,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說不清楚後患無窮,「其實我和汝蓮剛下鄉就開始了,中間因為性格原因分手,再後來和曉萍,再然後……」
村民們之前對梁汝蓮的壞印象主要來自她對寧子海沒節操的倒貼,明明人家不喜歡,為什麼不自重呢?
寧子海這番話讓大家驚呆了。
「什麼?你和梁知青下鄉就開始了?」
「我明白了,分手找新的,拋棄新的又去找舊的。」
「你不是一直說沒和梁知青在一起過嗎?」
「呸,原來是個臭流氓。」
洗衣服之類親密的行為,在一起和不在一起完全兩個概念,可梁知青為什麼不解釋?
寧子海面色發白,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他又忽略了。
一村之長背著手慢悠悠來了,格局相當大。
「圍在一起做什麼呢?不為國家做貢獻了?」
「寧子海,昨天還想誇獎你是個吃苦耐勞的好同志。」
「還有這位軍人同志,當街毆打人民百姓,對得起身上的軍裝嗎?」
三句話,說的在場一片寂靜。
梁衛東大概猜出他的身份,不慌不忙掏出證件:「您是村長吧,事情是這樣……」
老村長瞄了眼證件,淡淡打斷他:「有啥事去村委說吧。」
等到了村委,聽完早就知道的來龍去脈,老村長慢悠悠點上旱菸袋:「原來是梁知青的哥哥呀,來這有啥事?」
知青離開下鄉地,理論上來說需要經過村委批准,梁衛東雖然看不起一個區區村長,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我來接妹妹回家。」
「哦,馬上麥收了,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的。」
「這有點難呀,你得告訴我啥事我,不然知青那麼多,個個吵著要回家可不亂套了,軍人同志,我很為難的。」
「母親身體不太好。」
老村長沒再繼續追問,慢悠悠打開用紅布包的話筒,敲了敲:「梁知青同志,梁知青同志,請抓緊到村委來,你的哥哥梁衛東來接你回家,重複一遍,你的哥哥梁衛東來接你回家。」
勞動人面的智慧是無限的。
剛才既然沒問出什麼來,那就先通風報信,讓梁汝蓮來之前提前最好準備。
梁衛東沒聽出什麼來,他沒啥可擔心的,母親生病接妹妹回家天經地義,誰都不能阻攔。
幾分鐘後,梁汝蓮挺著脖子來了。
蛇沒有毒,但畢竟是傷口,火辣辣的疼。
見到梁衛東,毫無兄妹相見的驚喜,平靜道:「你怎麼來了?」
「你們兄妹倆好好聊聊吧。」老村長聽的清楚,連聲哥都不喊,他不慌不忙站起來拍拍梁汝蓮肩膀,「好好說,有啥困難喊一聲。」
這裡是鄉飲村,他做主!
等老村長輕輕掩上門,梁衛東立刻爆發了:「你怎麼回事?找那麼個東西談對象,梁家的臉都被丟光了。」
梁汝蓮來的路上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即將發生的,不想再囉嗦太多,客氣問:「你來找我什麼事?」
「傷風敗俗,梁家怎麼出了個你這樣不要臉的東西,還給人洗衣服,你的廉恥呢?」梁衛東沉浸在憤怒中,礙於對方是女性不能隨便動手,只好瘋狂咆哮。
他正罵的痛快,忽然聞到一陣香味,忍不住聳聳鼻子看過去。
只見似乎長大許多的梁汝蓮不知道啥時候掏出個油紙包,吃的津津有味。
梁汝蓮捏起個油炸知了猴,依舊很客氣:「吃不?海市應該吃不到這東西。」
梁衛東:「……不吃。」
她竟然還有心情吃東西。
「不吃算了。」梁汝蓮放自己嘴裡,拿油紙擦擦手,「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我也算招待過你,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梁衛東:「……你給我站住。」
他這會才發現,對方變得很陌生,以前吵架的時候,要麼氣的哭,要麼動手,當然最後還是哭。
梁汝蓮拉下臉:「最後一次問,什麼事?」
梁衛東很難形容此刻的感覺,就像戰鬥了半天,最後發現對方原來是個不存在的假想敵。他想到此行來的真正目的,硬邦邦下命令:「回去收拾東西,馬上跟我回家。」
現在去省城住一晚,正好趕上明天的火車。
梁汝蓮又恢復了心不在焉的狀態:「為什麼要回家?」
來之前有過簡單商量,生怕梁汝蓮抗拒,決定還是那個說法。梁衛東不耐煩道:「你好意思問,沒看到加急電報速歸嗎?媽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