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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星的事是我泄露的,欒舟是我殺的。」
「而你這樣的蠢貨,竟然會為了我退兵,將自己的計劃拋諸腦後!哈哈哈哈哈哈,我多想看看你現在的表情,想必十分有趣。」
余白嘴巴上說的狠,但實際上,他的心臟正緊張的跳動,腦中還吶喊著——
凌曜!
不要顧及我了,趕緊支棱起來吧!
等你們把聯邦更多的兵力吸引過來,聲東擊西計劃不就能成功了嗎?!
到時候我左手掏出一張可憐巴巴的臉,說「我是被父親逼的,雖然探聽到你們聲東擊西的計劃,但卻只說了你們要攻打塞西星」,右手掏出一個活生生的欒舟。
欒舟還能幫我作證,證明我不是叛徒。雙管齊下,還有什麼洗不白的?!
然後等凌曜懷抱著愧疚和熱切的愛,兩人卿卿我我時,趁機完成任務……
這簡直就是教科書式的絕佳計劃呀!
聰明的小余絕不允許任何差錯發生!
想到這裡,余白又加了把勁,露出了個輕蔑、嘲諷、瞧不起人,起碼能拉百分之九十九厭惡值的表情,抬手按。
「啪」的聲,他將攝像頭關了。
畢竟過猶不及嘛。
直播結束後。
個穿著軍裝的人,彎腰查看欒舟的心跳和呼吸,余白沾著血跡的手情不自禁的絞了起來。
「不會被人查出來吧?」余白在心中問道。
系統拍拍胸膛保證,看起來十分有底氣的樣子,「人魚體內構造比較特殊,他們絕對不會發現。」
行叭。
等了會兒,那個檢查的人果然沒發現欒舟只是假死狀態,他叫了兩個身強體壯的小兵,讓他們把欒舟的「屍體」運出去處理了。
余白被來往的人擠到賀高澹身邊,眼睛還偷偷往欒舟那邊飄。
那兩個小兵一個拎著胳膊,個拎著腿,看樣子是準備把欒舟丟在焚燒爐那邊,排隊焚燒。
現在是戰時,除了當場死亡被收斂回來的屍體,軍區醫院內還有些重傷不治的死亡傷員,焚燒爐日夜不停也根本不夠用,那周圍還有很多屍體排隊隊變骨灰。
在欒舟被送進焚燒爐,裝進小盒子前的這段時間,余白必須要得到鍾淵的初步信任。
不說別的,起碼要讓他能在軍部自由走動,只有這樣,他才能悄咪咪的靠近焚燒爐,然後把欒舟的屍體運回他住的小洋樓啊!
余白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找到跟鍾淵說話的機會。
鍾淵大概是被鍾瓷從小打大的軟弱性格蒙蔽了,再加上他今天與反叛軍劃清了界限,有些放鬆了警惕,答應少年讓他能在軍部自由行動。
余白露出了以往那種羞澀開心、軟乎乎的笑容。
「太好了,我住的那棟洋房有個荒廢的花園,以後我就能運些泥土過去,種些花了。」
鍾淵看到少年這個樣子,連最後一絲戒備都消散的乾乾淨淨。
就算殺了人,他這個純種地球人血統的哥哥,果然還是扶不起來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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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回到小洋房,在雜物室里搬出運欒舟的小推車時,凌曜面前斷斷續續的轉播剛好結束。
仿佛渾身力氣都被抽離了般,銀髮人魚跌坐在椅子裡。與此同時,十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撥通了他的移動終端。
除了幾個人魚族的長輩,燕正和和幾個認識的朋友,還有……人魚族長。
凌曜顫抖著手,接通了父親的通話。
在有血緣關係的長輩面前,成年不久的人魚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脆弱。他眼眶通紅,俊朗深邃的面孔上罕見的流淌著絲茫然。
鍾瓷殺了欒舟?
鍾瓷真的不愛他?只是在利用他?
那些甜蜜的晚安吻,要將人溺斃的示愛,單純無辜的雙眼和溫暖的觸碰……都是假的?
散發著上位者氣息的中年男人,看著如此情緒外露的兒子,什麼斥責都說不出口了。
說來說去在,在這件事上,凌曜才是受傷最重的人。
凌鴻卓嘆了口氣,「凌曜,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得向前看。眼下,我軍主力已經非常靠近飛河星,你也不必為了鍾瓷受第六軍團的威脅,正是天時地利的好時機。」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不管用什麼法子,你得逼那些怕死的軍政大臣們派軍支援塞西星。等我們攻下中央星,殺了那些尸位素餐的老賊,欒舟和族人的仇恨也就能報了!」
凌曜緊緊抿著嘴,最終,他做出了決定。
「……我知道了。」
凌鴻卓對自己兒子貫是放心的,只是讓條人魚放棄自己伴侶的痛苦,不下於將他們一半的身軀硬生生撕裂。
凌鴻卓擔心凌曜會手下留情,忍不住提醒了句。
「要是抓住了鍾瓷,你準備怎麼處置?要是實在下不了手,就讓欒舟他父親……」
他話還沒有說完,銀髮人魚忽然抬起了頭。
原本就猩紅的眼瞳周圍出現了很多紅血絲,他看上去很平靜,平靜到有種淡淡的怪異。
「我會關著他。輩子都不會讓他出來一步,讓他給欒舟贖罪。」凌曜說道,他的聲音異常沙啞,「父親,不夠謹慎是我的錯,鍾瓷他只是聽從鍾博容的命令而已……等任務完成後,我會去族地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