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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偏以愣了會兒。
不知是不是這聲充滿依賴感的「媽」,勾起了他小時候的回憶,江偏以終究收回了手,默認讓林則睡在他床上。
兩人一夜好夢。
第二天清晨,余白睡醒時,下意識的往旁邊摸了摸。
已經沒人了,甚至連餘溫都沒有。
江偏以應該早就起床了。
余白有點鬱悶,因為昨晚演的戲太短了,他都沒盡興,還想著今天早上起來還能演一出「我怎麼會睡在這裡?」、「我不清白了!」的戲碼呢。
少年坐起來,放空了會兒睡迷糊的腦子,才算稍微清醒了點。
「江偏以呢?」
系統回答,「應該是去鎮上了吧。」
行。
不愧是行走在善惡邊緣的事業型對象。
余白摸回自己的房間,剛戴上眼鏡準備洗漱時,安思博和蔣華拎著背包走了過來。
「我們一會兒去鎮上買點吃的吧?」
他們租的房子並不提供食物,一日三餐都要自己買,或者付伙食費。安思博就想早上去鎮上採購一點吃的,下午可以在村子裡找一個比較好的景,開始畫畫。
余白自然沒有異議。
他們沿著昨天的小路出村時,發現了一件挺怪的事。
這村子看上去凋敝貧窮,但祠堂和土地廟卻修建的很好。
尤其是土地廟,長寬高都是一米多,面朝行人的這一面,中間是內嵌的一個空洞,裡面放著一個青石雕刻的老人。
廟的主體是青石磚搭建起來的,磚石和磚石之間嚴絲合縫,沒有什麼泥土和雜草。用料看起來也挺新,應該是村民經常翻新的緣故。
「思博……我有點害怕……」
蔣華有點害怕的挽住了安思博的胳膊,安思博跟余白一起看了過去。
說實話,這土地廟確實有點陰森。
它位置正處於一顆巨大的桑樹下,遮天蔽日的茂盛枝葉完全遮住了陽光,凹陷處里的青石老者只能隱隱約約看出大概的形狀,再加上它腳下的一層厚厚的紙灰,確實有一種詭異的不適感。
但安思博才不會在女朋友面前露怯,失了面子。
他推了推蔣華的肩膀,讓她快走,「沒事的,就是一個土地廟而已,都是村民搞得封建迷信活動,我們都是社會主義新青年,怎麼能相信這個。」
他們一邊說一邊走,話音不知怎麼,竟傳到對面一個拎著竹籃要去拜土地的農婦耳中。
那婦人橫眉冷對,有些粗糙黝黑的臉上滿是敵意。
「我勸你們還是給土地爺爺上柱香賠罪,不然碰見了什麼髒東西,可別賴我們江田村風水不好!」
蔣華有點發毛,但她本質還是不信這些的。
「我們又沒說錯,這就是封建迷信活動!」
婦人冷笑了兩聲,也不理他們了,徑直去土地廟前的青石板上跪下,開始燒香燒紙。
余白看了眼手機,催促著兩人快走,再晚要趕不上公交車了。
他們昨天來的時候打聽過,這裡的公交車一個小時一班呢,要是錯過了,就得再等一個小時!
安思博和蔣華也不願意等,三人加快腳步,終於在發車前上了車。
一路搖搖晃晃,等抵達鎮上時,已經是上午九點了。
江偏以穿著一身寬鬆的黑色長袖衫,坐在飯店二樓的窗戶邊。
他一隻手撐著下頜,另一隻手搭在桌上,食指和中指不斷敲擊著油膩膩的桌面,準備盯下一個目標的日常行動路線——
二十年前收了錢財給他母親做B超的醫生,因為作惡太多,已經被魑鬼占據了身軀。
正等著,飯店樓梯口,兩個跟江偏以差不多大的黃毛勾肩搭背的走過來,「江哥,老大說讓你去一趟,陳狗子那傻逼又來找事。」
江偏以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耐。
說實話,他並不想跟這些混混有什麼瓜葛,但他需要避開警察解決遊蕩在鎮上的魑鬼。偽裝成混混,只是為了能有合理的理由,長時間遊蕩在鎮子上尋找機會罷了。
「我現在有事。」
江偏以找了個藉口推拒過去。
那兩人也沒有多想,「好吧,那我們就回去告訴老大了。」
江偏以注意到其中一個黃毛,眼睛總是不自覺的透過窗戶往下撇,他等兩人走後,側過頭斜睨過去。
那是昨晚滾到他床上的大學生,似乎是叫林則?
他正跟兩個同伴,在一個簡陋的麵攤子上吃麵。黑框眼鏡總是被糊上熱氣,白霧蒙蒙的,林則好像已經很習慣了,摘下眼鏡擦拭,露出那一雙黑葡萄似的水潤眼睛。
「林則,我忘帶錢了,一會兒你付一下吧。」安思博隨口道。
少年夾起煎蛋咬了一口,「好。」
吃完了早飯,他們又在附近逛了逛,買了一堆吃食和生活用品,當然,安思博沒帶錢,余白也不可能讓蔣華付,所以全都自己付了。
少年面上一副人傻錢多的樣子,實則小算盤打的飛起。
「統兒,你不是說江偏以就在附近嗎?我現在要掏錢了,這個角度在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系統:「在的,而且這個角度他正好可以看到你的側臉哦!」
余白:好耶!老子側臉絕美子!
少年似乎並不將覺得自己在被占便宜,小鎮上的消費不高,這些東西加起來也不過幾百塊,這對於林則平時的零花錢來說,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