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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怪物……」
房間裡除了少年的囈語,還有物體摩擦發出的沙沙聲,一根青綠色的藤蔓從床尾伸入被褥中,薄薄的被褥隨著藤蔓的前進而出現一個鼓包。
少年顫動了一下。
他輕喘著氣,鼻尖沁出一點濕汗,艷紅的嘴唇微張,甚至能看見裡面柔嫩濕軟的小舌。
「怪物……滾,滾啊!」在一聲短促的鼻音後,少年喘著氣,慢慢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雙眸中水汽未散,少年撐著床坐了起來,寬鬆的珠光白襯衫衣領大開,歪在一邊,露出了精緻的鎖骨和修長的脖頸。
余白拎起衣襟往裡面看了看,少年纖弱的身體上白生生的,沒有他夢中的那些青紫痕跡。
奇怪……
怎麼會做這種夢,他也沒這麼飢/渴吧?
正想著呢,主臥門外傳來了梅爾維爾敲門的聲音,他來叫余白起床了,「少爺,今天是實戰考核的日子,不能遲到,您該起床了。」
棕發青年拿著弗恩的衣服走進來,愕然發現平常有點賴床的小少爺,今日竟然醒的很早。
「梅爾?」
還沒睡醒的小少爺嗓音軟軟的,一隻手拉著衣襟,紅撲撲的臉上還帶著一絲迷茫。
梅爾維爾腳步一頓,他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俊朗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我在。少爺,我永遠在您身邊。」將衣服放在衣架上後,梅爾維爾如優雅的紳士般單膝跪在床沿邊,他搭在床沿邊的手,離弗恩的指尖很近很近。
只要他再向前一點點,就可以握到少年的手掌,用自己的體溫給予他安全感。
但這點距離對梅爾維爾來說,卻猶如天塹。
他太膽怯了,甚至沒辦法忍受少爺用厭惡的眼神看著自己。
「少爺做噩夢了嗎?」
梅爾維爾努力再三,還是默默將手放下,退回了自己本應在的位置。
直到確認青年收回手後,在他身後如蛇類般揚起前端的藤蔓,才無害的退回了黑暗中。但很明顯,它鋒利的葉片還在戒備著,將所有妄圖指染弗恩的人殺死。
「夢……」
弗恩這個時候好像才確定自己從夢魘中解脫了,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向來高傲的臉上露出本該屬於他這個年齡的脆弱。
「可能是太累了,竟然會做那種夢……」
梅爾維爾敏銳的察覺到,弗恩少爺的語氣有些不太對勁,但見他一臉不想說的表情,便想用食物來哄弗恩開心。
「今天的早餐有熱可可,這是從黎本郡運過來的,應該是少爺喜歡的口味。」梅爾維爾沒說,他為了買到這些貴族才能享用的可可粉,跑了多少地方。
對他來說,只要少爺能露出一個笑容,什麼都是值得的。
弗恩少爺聽到這番話果然很高興,將剛剛的夢魘忘的七七八八,他光腳站在羊絨地毯上,有些迫不及待的解開襯衫紐扣,準備換衣服。
「那我先出去等少爺……」梅爾維爾移開目光,找了個藉口離開了房間。
窗台上。
開著鮮紅色小花的藤蔓,在清晨微涼的水汽中饜足的左右搖擺,風聲將墨綠色的葉子吹得嘩嘩作響,像是情人在耳邊低語。
少年赤著腳走到落地鏡前,將睡衣脫下後,伸手去拿衣架上的衣服。
他看不到的光潔脊背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從脖頸處一直蔓延到蝴蝶骨,穿過性感的腰窩,隱入股縫間。最後,被潔白的衣物遮掩。
弗恩絲毫沒有察覺,將衣服穿戴整齊後,走出了房門。
藤蔓上開著的鮮紅花朵,忽然齊齊倒向他離開的方向,遠遠看上去,就像一顆顆鮮紅的眼珠。既詭異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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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中瀰漫著食物的香氣。
加滿了糖的熱可可,滋潤了飢餓的腸胃,余白接過梅爾維爾塗滿黃油的麵包,漫不經心的咬著,精細的小麥和黃油結合的味道雖然算不上珍饈,但還算能入口。
就算是十分挑食的「弗恩少爺」,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拒絕這樣一份早餐,至於余白——
他在現代社會可是社畜啊!
白面饅頭吃起來都歡實的很,現在待遇槓槓提升,怎麼可能會挑三揀四的。
「唉。」
余白趁梅爾維爾去收拾房間,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腰。
他最近總是會做被小藤蔓翻來覆去折騰的夢,如果只是偶爾一次,那還有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加上今天,已經接連五天都是這種情況了!
很明顯就是森斑這個老色批不當人了啊!
「不行,還是得想個辦法,再這樣下去,我怕是還沒死,就要腎虧了!」
系統沉吟半秒:「現在這個時代,老虎也不是國家保護動物。也許你可以讓梅爾維爾搞點虎鞭什麼的燉燉,治腎虧,不含糖。」
余白:「……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你了!魔鬼!把我可愛善良活潑動人的統兒還來!!!」
前幾天曾有一位神侍通知學生們,第一階段的課程差不多已經結束了,瓊斯主教決定讓他們去獸場實戰一次。
今天就是去獸場的日子。
余白用完早餐,抵達神學院東南角的一處空曠場地時,森斑早已經到了。
男人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的長款風衣,裡面是一件白色的立領襯衫,和深灰色v領馬甲,脖子上繫著一條褐色絲絨領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