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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那個爆料是假的對不對?」
「程雪松!你在劇組別亂跑,我馬上來找你!」
看樣子應該是知道他身患絕症了。
余白心虛了一瞬間,想到自己沒來前,衡劭對謝祥那麼好,好到網上都以為他暗戀謝祥多年。
余白心腸一下又硬了起來。
痛一下怎麼啦?!
他被謝祥欺負時難道就不痛嗎?要不是他心理素質強似鋼鐵,早就被那些噴子逼自殺了。
衡劭聯繫不上余白,終於想起來還有寧盼山這麼個人。
「欸?」寧盼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眼是衡劭的,嘿嘿笑道,「真是難得一見,衡董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了?不會是要漲我工資吧?」
她怕打擾到程雪松休息,拿著手機往外走,「程哥你休息吧,我出去接。」
余白眼神溫和的看著她。
心說傻孩子,這通電話是把大刀啊!出去一接,恐怕你一段時間都笑不出來了。
門輕輕闔上,休息室內只有空調運轉的聲音。
余白閉上眼睛休息。
青年無暇的臉在白熾燈的光芒下,竟然有一種蒼白到快要透明的脆弱感。
濃密的睫羽如同蟬翅般微微顫動著。
而僅僅一門之隔的外面。
寧盼山蹲在牆角,低低垂著腦袋,她一隻手捂著嘴,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將地面都浸濕成了深灰色。
「嗯,我、我知道了。」
女孩的聲音很沙啞,即便她已經竭力忍耐了,卻還是透出些微的哭腔。
「……衡董,你放心,」她小聲吸了吸鼻子,「我知道程哥不想讓我們知道,我不會露出異樣的,你快來,程哥、嗝,下午還要拍戲,我怕他太累了……」
那邊的男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寧盼山嗯嗯了兩聲,臉色稍微好一些了。
她隨便擦了把眼淚和鼻涕,抬起頭。
發現周圍有一些人用有些複雜的眼神看著她,似乎是已經看了微博了。
「那個……你叫小寧吧?我聽程雪松一直這麼叫你。」身邊有個低低的聲音說了句話,寧盼山抬頭一看,發現是男一號聞立軒。
他也蹲下來,指了指休息室,悄聲說,「網上的消息我看了,你一會兒能不能幫我跟程雪松道個歉啊?我錯怪他了,之前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的,非常抱歉。」
聞立軒看寧盼山被淚水洗過,清亮無比的圓眼睛憤恨的看著自己。
摸了摸鼻子,「我爸爸跟坦尼森醫生是好友。坦尼森你認識吧?顱內腫瘤專家,很牛逼的。」
寧盼山看到這些輕信偏信的人就煩!
程哥和他們相處這麼久,是什麼樣的人他們自己難道感覺不出來嗎?
會哭的一定是受害者?
有些人看著風平浪靜,其實心裡早就被傷的千瘡百孔,否則程哥又怎麼會拒絕手術,還想瞞著他們吃藥等死?
想到這裡,她語氣不客氣起來。
「衡董已經邀請各國頂尖的顱內腫瘤專家來華了,那個坦尼森醫生肯定也在其中,我們程哥用不著接受你的憐憫!」
「你們一個個,看似正義,其實又愚蠢又黑暗!程哥要是有什麼事,你們全部都是兇手,是殺人犯!永遠不配得到諒解!」
寧盼山把他擠到一邊,憎惡的雙眼像在看一塊垃圾。
「我們程哥要休息了,某些人自便吧。」
她已經不怕了。
之前怕自己的一言一行會給程哥招黑,寧盼山謹小慎微,生怕得罪了人,但現在程哥都不想活了,她還怕什麼?
她要替程哥把滿腹的委屈和不公,都宣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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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前,正好是中午十二點。
一個叫做「爆料者小五」的微博新帳號發出了第一條微博。
「#程雪松滾出娛樂圈#有一句俗話說的好,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不一定為虛。有些事情,你看到的,往往不是真相,尤其是可以任意剪輯的節目。」
因為帶了熱搜,這條微博下很快就有網友回復。
當然了,這些回復都是在諷刺博主在裝理中客,其實是披皮程雪松粉,這些話談不上好聽,然而「爆料者小五」根本沒理,緊接著發了第二條微博。
這次一句話都沒有,全都是圖片。
第一張是程雪松戴著黑色的口罩坐地鐵前往海市三甲醫院的側面照。
他的常服曾在《五天四夜》節目中出現過,加上露出來的眉眼,可以肯定這張照片確實是程雪松無疑。
第二張和第三、四張,分別是程雪松拎著藥品,和藥品局部放大、以及網上對比圖。
第五張是病曆本。
上面有何春鳴醫生的診斷和簽名。
第六張是一位叫「櫻寶」的博主,在一個星期前發表的小作文。
「爆料者小五」還貼心的將小作文的重點下,劃了紅色的橫線提示,做了標註。
——前幾天醫院腦科腫瘤科一起開了一次會,我被老師帶進去聽了一點,這例病人今年才二十二歲,好年輕,比我還小一歲,生命真的很脆弱。(程雪松99年生,剛好22歲)
——今天我看到那個病人了。因為病人隱私,他的名字我不方便說,不過他最近被罵的好慘。(程雪松被罵上熱搜)
——他來復檢,不手術的態度很堅決,老師說,他是因為突然失明才來檢查的。後來我找了他的掛號時間,發現他來檢查那天,好像是工作結束的那天。發現了這一點,我真的好想哭,真的好想抱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