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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觸人即散,沈灼笑道:「三哥怕什麼?我不過是瞧你渾身濕透了,好心幫你烘乾而已。你那麼戒備,難不成以為我想痛打落水狗?」
「沈灼……你……」知道自己遭到了沈灼的戲弄,沈亦聞氣的滿面通紅,胸口發疼。他憤恨地看著沈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怒火只會讓人頭腦發昏,他今天來這裡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就這樣走他不甘心。
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沈亦聞皮笑肉不笑道:「沈灼,我倒是沒想到你還敢回來。跟個沒事人一樣,帶著你身邊這位招搖過市。我們沈家有你這樣的血脈,真是恥辱。」
「我們沈家?」沈灼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看向沈亦聞的眼神儘是嘲弄:「我要是沒弄錯,幾年前大伯公就帶著你們叛出沈家,投靠了丹心宗。一個叛徒說我不配,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沈家的失敗是因你而起,我們背腹受敵,走投無路之際,也是你躲了起來。怎麼?你這個罪魁禍首如今回來了,就覺得自己有資格來指責我們另謀出路?」沈亦聞覺得可笑,厲聲指責沈灼。
他的話真真假假,聽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要不是沈灼了解過前因後果,說不定都要以為自己才是造成大伯公一家離開的原因。
「沈家時運不濟,大家另謀出路沒有錯。」沈灼放緩了聲音,連氣勢也低下來。
沈亦聞以為是自己說到了點子上,頓時喜笑顏開。
只是還不等他高興太久,沈灼就變了臉色,斂了笑意,目露精光,諷刺道:「但給人當走狗算什麼另謀出路?沈家尚未敗落,你們便勾結丹心宗低價收購沈家底下的商鋪,截斷沈家的藥材輸送鏈,甚至弄出陰陽交易虧空沈家的家底。叛徒就是叛徒,清理門戶四個字大伯公要是不會寫,我這個當小輩的只好教一教。」
「沈灼,你狂妄!我爺爺是你長輩,你爹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你算什麼東西?」
沈亦聞被沈灼氣笑了,沈家幾個長輩中,只有他爺爺還算有點名堂,其他的不是早入土,就是閉死關,沒個樣子。
沈家沒有沒落前,沈驍都會讓他三分,沈灼豈敢大放厥詞?
「我爹敬他,是我爹明事理,知孝悌。可我不是我爹,我在外的名聲你是沒聽見嗎?你跟我說什麼呢?」沈灼滿不在乎,一臉傲氣。
他最後那句問的妙,沈亦聞聽在耳朵里完全變了味,明明不是粗口,他卻覺得沈灼是把他全家都罵完了。
沈灼笑容依舊,不是每一個人都值得他當君子。冒牌貨毀了他的名聲,他在這些人眼裡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不僅是個廢物,還從不干人事。
既然如此,他當什麼君子呀?當小人做流|氓豈不是更好?他不需要在這些人面前挽回聲望,反正也挽回不了。
「沈灼,你別得意的太早,早晚我會讓你對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沈亦聞被氣的不輕,他是一刻也不想看見沈灼的臉,放下狠話就帶著烏泱泱的一群人走了。
沈灼對他的狠話毫無反應,關切地詢問凌霜雪,把他懷裡的嬌嬌抓起來,不悅道:「我讓你跟著來是讓你保護人,不是在懷裡賣萌。下次再遇見這種出言不遜的登徒子,你就讓他給我永遠的閉嘴。」
嬌嬌委屈地眨巴眨巴眼,它有出手,只是沈灼出手更快,都不給它機會。剛才要是讓它一掌下去,沈亦聞不死也殘。
凌霜雪把嬌嬌從沈灼手裡救下來,放到地上讓它進去陪沈樂。
沈亦聞走了,但麻煩並未完全解決。此刻在眾人眼裡,他和沈灼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要是好的也就罷了,偏偏都是些讓人不好的猜想。
吳為威望仍在,他也是看著沈灼長大的長輩,這會兒便不客氣,輕咳兩聲拉回沈灼的注意力,嚴肅道:「剛才沈亦聞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當初就是為了他才棄沈家而不顧?」
吳為看向凌霜雪,他心裡感覺有些荒唐,但這話他如果不問清楚,其他人心裡肯定不會痛快。
沈灼回身給在場的各位長老行禮,神色平靜,氣度從容:「沈灼見過各位長老,昔日沈家禍起鬩牆,諸位不離不棄,甚至沒有和我爹娘計較我的過錯。沈灼在此謝過在場的諸位,請受我一拜。」
沈灼說著俯身拜下去,態度誠懇。
在場的眾人心頭一跳,有些所料未及。
他們固然不滿沈灼當年因為一個男人鬧出這些事,在秘境之中得罪各大家族。但他們畢竟只是沈家的長老客卿,嚴格意義上算是外人。沈家自己內部的事,他們無權插話,最多也就對沈灼不抱希望。
他們沒有想過,有一天沈灼會重新走到他們面前,因為過去的事對他們一拜。
沈灼依舊是沈家的少主,這一拜他們受之不起。
吳為反應及時,伸手把沈灼扶起來。他審視著沈灼如今的氣度,嘆了口氣,痛心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沈灼斂眸,情緒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悔意,嘆道:「年少輕狂,自以為能夠玩弄權術人心,卻是越陷越深,無可自拔。」
沈灼這話不是以他的身份在說,而是用穿越者的身份在說。對於穿越者而言,他的人生豈不就是一場玩弄人心的遊戲。
只不過他玩弄的不是讓眾人對他感恩戴德,而是要眾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