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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聞一哽,他還想說點什麼,就感覺到一股狂風從耳邊拂過,巨大的掌印從天而降,地面飛沙走石,靈力如閃電狂舞,霸道地沖向沈灼。
沈灼目光一凝,閉目懸空,劍意如法則,冰冷,視人間如無物。他抬劍輕舞,便讓人有種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兩股力量在空地上相撞,發出轟隆的巨響,靈力被撕裂,大地震顫,遠處觀戰的眾人也能感覺到地面的顫|抖。
沈灼退了兩步,對方的攻勢未停,又是一掌落下來。如果說剛才那一掌留了幾分情面,這一掌就飽含怒意。
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這一掌篡奪了天地之靈秀,充滿了死亡的氣息。
白焰察覺到危險,自動游|走,護住沈灼的心脈。黑焰也從影子中暴漲,化作護甲凝聚在沈灼身上。
沈灼面無懼色,照舊揮劍。這一次劍意化作奔雷,蒼穹怒吼震耳欲聾。
劍之精妙,在於勇往直前,越戰越勇,沒有退縮的餘地。
昏暗的天色下,力量的光芒耀眼奪目,地面砸出大坑,布滿蛛網般的細紋。
沈灼退了五步,掌間的長劍散去,胸膛內氣血翻滾,白焰修復他的傷勢,黑焰淡去餘波。
兩劍之力,抽去沈灼大半的靈力,就算有白焰和黑焰作弊,這第三劍也有些困難。
背後下手之人似乎也猜到這一點,這一次他換了指,不同之前的掌風,他這一指有蔑視天地之意,黑芒凝聚在掌間,明明是指,卻有劍之意。
沈灼抬手,同樣是一指落下。在他抽取體內全部的靈力之時,一道暴躁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你們還有完沒完?以多欺少,藏頭露尾,算什麼好漢?」
隨著這聲音炸響,沈灼的攻勢落下去的同時,一道拳風從他身側傳來,和他的劍勢一起撞上對方的攻擊。
這一拳霸道而蠻橫,仿佛是巨人砸下的一拳,泰山之力合於方寸之間,致使天崩地裂,山河涅滅。
兩股力量的反擊遠遠大於一,這一次餘波不及沈灼身前就自行消散,沈灼沒有退,那幕後下手的人偃旗息鼓,沒有第四招。
沈灼回頭,只見聞人且和曹瘋子朝著他跑來。不用想也知道,剛才出手的人便是曹瘋子。
聞人且火急火燎地把沈灼拉著轉了一圈,確定他沒有受傷後才鬆了一口氣,握著他的手道:「小師弟,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沈灼搖頭,黑焰散去又伏於影子,白焰以防萬一,盤踞在心臟上沒有離開。
聞人且瞪了沈灼一眼,道:「你應該說你有事。」
沈灼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壓一壓胸膛里的氣血,逼出一口血來,隨後無力地倒向曹瘋子,虛弱道:「五師兄,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曹瘋子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沈灼真的受了傷,連忙把人扶住,擔心道:「沈師弟,你不打緊吧?」
沈灼無力地看了他一眼,為了表示自己受傷虛弱,還掩唇咳嗽了兩聲,指縫間流出血來。
曹瘋子大驚,怒罵道:「到底是那個王八羔子乾的?有本事就站出來!」
沈亦聞被這操作搞蒙了,一時也不確定沈灼到底有沒有受傷。襲擊沈灼的兩掌一指不算什麼奇特的招式,但這個氣息沈亦聞很熟悉。
聽見曹瘋子罵人,再看看一臉煞氣的聞人且,沈亦聞難得一次閉上嘴,不敢開口。
聞人且掃了一眼沈亦聞的身後,冷笑道:「閣下藏頭露尾,當街行兇,截殺我幻月仙宗的弟子,是真當我幻月仙宗無人?」
幻月仙宗這四個字就是平地一聲驚雷,看戲的人當然知道沈灼是幻月仙宗的弟子,但既然回來花錦城,這身份就減一層。
更何況還出過差點被逐出師門的事,所以大家對這份身份不太在意。
此刻聞人且這樣一喊,鐵了心要把所謂的兄弟恩怨扯上幻月仙宗。截殺沈灼,和截殺幻月仙宗的弟子,這可是兩個性質。
沈亦聞憋紅了臉,沒有搭腔。
在他們身後,一聲嘆息傳來。人群分開一條道,一位精神抖擻的老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來,他眼神清明,目如鷹隼,一看就知道中氣十足,修為高深。
剛才便是他暗中出手,這會兒倒也不否認。
「聞人小友息怒,老朽不過是多年未見家中小輩,出手試試他的修為,沒有別的意思。」老人便是沈灼的大伯公,聞人且給他扣的帽子他可不敢要,三言兩語又把話題扯回家族中,用一句考驗蓋過去。
他初出手確有此意,也是小懲大誡。不想沈灼能夠擋下,這才又來後面的殺招。對他而言,沈灼不服管教,那就只能永遠爬不起來。是死是廢,他不在乎。
聞人且不吃他這套,看著險些被夷為廢墟的長街道:「我竟不知沈家門風如此嚴苛,長輩把小輩打個半死也只能算是試試修為。這要是我小師弟運氣不好,一命嗚呼,是不是還得七日回魂到您老跟前說自己學藝不精,謝您老抬舉?」
聞人且這話說的諷刺,就是大伯公也聽的面上無光,臉皮直抽。
聞人且不比旁人,他是時淵夜的弟子,那叫半片大陸可以橫著走。他要給沈灼找場子,說話毫不客氣。圍觀的人聽見這個姓已經開始心裡打鼓,再想想他對沈灼的稱呼,又豈能猜不出他的身份?
整個幻月仙宗,也就一個姓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