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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藥入口即化,天心蓮盞的花香最是明顯,磅礴的靈力沖入段秋的體內。段秋忍著劇痛,按照沈灼教的方仿佛運轉這股力量,讓它不斷地沖刷自己體內的毒素。
解毒的過程很是漫長,宋煜書有些坐不住,站起來走來走去。他知道自己不便進去,但要他在外面盲猜裡面的情況,只會讓他心急如焚。
沈灼剛想勸他不要太過心急,就察覺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四周潛伏的力量同時退去。
沈灼眉頭一挑,意識到了什麼,他下意識地想躲,卻是避無可避。
「師尊,等下你不管看見什麼,都不要驚訝,也不要動手。」
沈灼只來的及握著凌霜雪的手,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還不等凌霜雪明白是什麼意思,房門就被人推開,面容艷麗如芍藥般妖嬈的公子哥大步而來,他的臉上帶著驚詫和怒意,神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分外複雜。
宋煜書僵住,沈灼站起身沒有說話。
段寒舟看著他,步步走來。他一把抓住沈灼的衣襟,舉起拳頭毫不猶豫地揮下去。沈灼被他的力量衝擊壓倒在椅子上,他抬手擋住了段寒舟沖向他鼻樑的拳頭。
二人四目相對,周身力量翻滾碰撞,形成一個極具衝擊性的氣場。
段寒舟紅著眼,眼底是憤怒和痛苦,他看向沈灼的眼神,就像是野獸一般,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剝。
沈灼目光閃爍,他沒有敵意,身體也放的柔|軟,手上的動作更是輕柔,就怕段寒舟衝動之餘,出氣不行,反而傷到自己。
「你還有臉回來?你有本事就死在外邊!你有骨氣就別在踏進我段家的大門!你鐵石心腸,狼心狗肺,你憑什麼要我們大家來承擔你犯下的錯?」
段寒舟揪著沈灼的衣襟不放,沖他怒吼。
沈灼沒說話,一滴清淚落在臉上。段寒舟一邊罵他,一邊落淚,泛起紅痕的眼底,眼淚像珍珠一般,一顆顆滾落。盛怒讓他的面容極盛,淚水仿佛是花瓣上凝聚的水珠,纖長的睫毛顫|抖著,非但不讓人覺得狼狽,反而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漂亮到了極致,便讓人不禁心生憐惜,覺得他說什麼都是對的,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
沈灼陣陣心悸,忍不住開始頭疼,他最怕的就是這個。
段寒舟的眼淚沒完沒了,那雙眼睛沾了水汽,活像個妖精。
「你躲在幻月仙宗不出來,你讓我的牌子掛了四年,你是懦夫嗎?你為什麼不敢來見我?沈灼,你給我說話!別當啞巴,你舌燦蓮花,口蜜腹劍的本事呢?」段寒舟怒吼著,他說的越凶,眼淚就掉的越凶,仿佛永遠都止不住。
沈灼覺得自己也該哭上一哭了,被罵的人是他,罵他的人卻哭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偏偏是梨花帶雨的漂亮,讓人只有心疼。
沈灼招架不住,宋煜書已經悄悄退了出去。凌霜雪反應過來沈灼剛才的叮囑是什麼意思,他端起了茶杯,好整以暇地看著熱鬧。
段寒舟除了最開始那一拳,沒有其他的攻擊。但比起那些武力上的較量,他的眼淚是真正的殺招,解釋了什麼叫罵的越狠哭的越狠。
沈灼就是擔心這個,才一直拖著不肯見他。他真的哄不住,段寒舟和段秋兩兄妹仿佛是天生弄錯了性格,段秋不愛哭,段寒舟恰好相反。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都知道,他這個習慣是好不了的。
沈灼想給他擦眼淚,卻被他一把揮開手,帶著水汽的眸子狠狠地瞪著他。
沈灼舉手投降,想到之前公輸彤支的招,毫不猶豫地大喊道:「段大哥,你別看熱鬧了,救命!」
段無雲不知何時來了,正倚靠著門框,看著兄弟二人的鬧劇。段寒舟欺在沈灼身上,這個姿勢有些危險。
段無雲眼神微暗,走進來握住段寒舟的手,把人輕輕地拉開,帶到一旁,為他擦去眼淚,在他耳邊輕聲低語:「我只想看你在床上哭。」
段寒舟抬眸,秋水橫波,怒罵道:「不正經。」
段無雲不語,只是抬手搭上他的腰。段寒舟身體一僵,也沒說話了。
沈灼整理自己的衣襟,擦去淚痕,迅速地躲到凌霜雪身邊。他錯了,這種時候找凌霜雪庇佑是必要的,剛才為什麼沒想到?
段無雲安撫好段寒舟,轉身看向沈灼和凌霜雪,他的視線在沈灼的身上停了一下,最後定格在凌霜雪身上,拱手道:「在下段無雲,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凌霜雪身上的氣息有點熟悉,段無雲很敏|感,很快便想到他和段寒舟拜訪沈家那夜遇見的那道神識。他深知那股力量強大,卻不想對方就在沈灼身邊。
想到近日花錦城鬧出的不少大事,段無雲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凌霜雪放下茶盞,平靜道:「濯寒,不過是個山野閒人,不足掛齒。」
第八十九章 晉江獨發
臨近年關,萬寶樓最忙的是暗樓,因為開了暗市,難免會有不長眼的人出來鬧事。段寒舟不管暗樓,他多半是為了陪段無雲。
沈灼剛進萬寶樓,門口的牌子一摘,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通知段寒舟,巴不得他和沈灼鬧起來。
但實際上兄弟之間又能有多少仇怨?
沈灼是為段秋的病情而來,段寒舟罵也罵了,哭也哭了,這會兒臉色稍緩,沒有給沈灼難堪。
大家相互認識後,圍坐在外面等屋子裡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