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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甚是不解,在他眼裡,墨卿語倒是有點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意思。
江凌抬手撐著額角,沈灼的話勾起他不少的回憶。想要對付墨卿語,就要先了解她,用她的眼睛去看她所知道的世界。
江凌有意無意試探過,從一開始的吃驚到後面逐漸習以為常。
「沈師兄,你應該知道異界。在我們這片大陸外,茫茫天際,還有別的大陸存在。只不過中間有不可跨越的屏障,除非有特殊的媒介。墨卿語對我的隱瞞逐漸減少,她來自更古老久遠的大陸。用她的話來說,她在這裡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所以她有恃無恐。」
墨卿語學會了坦白,而這一切也是因為局勢對她越來越不利,她需要用別的手段拉攏江陵。除了愛情和飛升,她描繪的那個繽紛多彩的大陸也有讓人嚮往的魔力。
江凌頓了頓,神情嚴肅起來,道:「不過在我看來,她對自己的認知存在一點偏差,比起她這個時靈時不靈的先知,跟在她身邊那位,就是此前被你斷了一臂的聖人更棘手。墨卿語和墨家相安無事,這個人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我能感覺到墨卿語認知不足的地方,這個人似乎都知道。」
「那個老東西還沒死?」沈灼正襟危坐,這個消息不是什麼好兆頭。他當日斷人一臂,之後就沒什麼消息,他還以為他傷勢過重躲起來了。
「墨卿語在他身上花了很多心思,丹心宗的人退回墨家後也對他全力救治。不知道嚴洛冰用了什麼辦法,不但讓他傷勢好轉,斷臂竟然也重生了。」
墨卿語不防著江凌,但是丹心宗的人對他有敵意,嚴洛冰更是嚴防死守,不讓他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沈灼輕敲桌面,陷入了沉思。丹心宗能被墨卿語看重,自然有它的過人之處,只是不干好事,罵名無數。其中嚴洛冰身上的獸火更是詭異,那些假藥就是出自他的手。
那個老怪物此前服下沈灼給的天心蓮盞,他扛過毒性,藥性就沉積在體內,只要找到正確的方法,還是有奇蹟逆轉的可能。
但要說做到斷臂重生,還是過於匪夷所思,多半是丹心宗劍行偏鋒,用了別的法子。
「這個人我記下了,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輕舉妄動。」沈灼怕江凌冒進,不放心地叮囑。
江凌笑了笑:「師兄放心,我還是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他是聖人強者,我出手無疑以卵擊石。」
沈灼鬆了口氣:「你知道就好。」
江凌獨在墨家,已是孤立無援,任何時候都應該謹慎小心。
江凌對他的關懷很是受用,心情明顯好了不少。二人在船上推杯換盞,掃興的事暫且放在一邊。
船身被江凌刻畫了隱匿陣法,站在外面看過來,船上是一片漆黑,但是坐在船內看出去,外面的一切盡收眼底。
沈灼記得江凌離開幻月仙宗時還不會這種複雜的法陣,沒想到去墨家走了一遭,反倒比此前更厲害。不僅是陣法,就連身上的氣息也比之前雄厚,突破是早晚的事。
身為氣運之子卻拿不到屬於自己的機緣,真真正正地憑著不服輸的衝勁拼了一把。沈灼心裡不禁感慨萬分,為江凌的飛速進步高興。
小船劃入河中心,這裡花船繁多,船頭接著船尾,熱鬧非凡。
江凌簡單地掃了一眼,便施法讓小船離開此地,融入繁華之下不起眼的陰影中。他們這一路有所躲藏,毫不起眼。
沈灼見狀,放下酒杯,道:「你和墨卿語大婚在即,墨家怎麼會放你出來?」
江凌如今不僅和寫意宗有聯繫,還能請動段寒舟傳話,交際的能力比之前強上不少。沈灼不相信他繞了個大圈子就是為了敘敘舊,喝點小酒。
江凌拂袖端坐,嘆道:「雖然我也想只是單純的來和師兄敘個舊,但眼前的情況不允許。越是婚期墨家盯的越嚴,不過這次我來這裡是墨家的意思,墨家想要我從沈家帶一批四品洗髓丹回去。」
沈家的洗髓丹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在商鋪出售,價格處於中間水準,就是個散修咬咬牙也買得起,更別說是其他世家。
在洗髓丹反響良好的衝擊下,大宗門是直接遞單子,如果實在拉不下臉皮找沈家,也知道從溫家入手。甚至有些打起合作的主意,從爐子到藥材,只要沾了邊,都想插一腳。
小姑處理這種事情有一手,她不會把話說的很絕對,也不會輕易答應那些人,她在商場左右逢源,讓人挑不出毛病。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和墨家沾親帶故的勢力,沈家不是軟柿子,他們處事公正大度,不代表不記仇。更何況現在兩家是完全敵對的狀態,沈家還沒有閒錢去養敵人的打算。
別說那些勢力上門討不到丹藥,就是從旁購買也不行。
因為沈家一旦知道,會立刻和倒手的宗門斷絕交易。
眼看貨源沒有著落,墨家竟然指使江凌來做這個中間人,沈灼被這無恥的行徑氣笑了。他們故意卡在這個時間點上,不就是想考驗江凌的真心和決心?
「東西我可以給你準備……」
「不,沈師兄,我不要。」江凌笑著打斷了沈灼的話,道:「墨家此舉是試探我和你的關係,你給了反而正中下懷。不如讓沈家因為這件事和我打一架,越凶越好,最好所有人都能瞧見。」
沈灼來了興致:「將計就計,打消墨家心頭的疑慮,讓他們以為你和我徹底不可調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