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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名頂替沈灼的人大概也不會想到,拜他所賜,沈灼到過很多地方,和許多人修行過,不但煉藥的本領沒有落下,在修道方面也是驚才絕艷。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身體太差,不足以支撐他煉製高級丹藥,需要從固本培元開始,重新來過。
窗邊的鳥雀呼朋喚友,嘰嘰喳喳吵得熱鬧。
凌霜雪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走進來,看見穿著整齊的沈灼,目光微亮,道:「我眼光還不錯!」
言外之意是沈灼穿的好看!
沈灼身強體健,但不會給人一種魁梧的感覺。凌霜雪給的衣服又修身,他穿在身上顯得身形頎長,乾淨利落。像叢林中的獵豹,野性矯健,充滿力量。
沈灼恭敬地叫了一聲師尊,凌霜雪把藥遞給他。熱騰騰的藥汁氣味撲鼻而來,還沒喝沈灼就聞到濃烈的苦味,不用想也知道有多難喝。但他連眉都沒皺一下,接過碗一飲而盡。
藥液苦澀中還帶著一股腥味,沈灼一下肚就很快分析出其中的藥材,目露異色。藥中的腥味是九尾妖貓的血,他要是沒記錯,那好像是宗主的寶貝,平日都有專門的人照看。
他師尊不會宰了宗主的貓給他治傷吧?這罪他可擔不起!
「你那是什麼眼神?」凌霜雪覺得自己受到了質疑,神色不悅。他熬的藥都是按照藥方走,不存在問題。頂多就是不太熟練,浪費了幾滴貓血,味道上也差點。
沈灼笑容僵硬,委婉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來,宗主那隻貓還好嗎?」
「還有閒情擔心貓,看來是沒什麼大問題。你要重回師門我不介意,但我有條件,如果你做不到,該怎麼做不需要我多說。」
凌霜雪坐到窗邊,習慣性地給自己倒茶,想起來沒換茶葉,糾結了一下又放回去。他徒弟難得主動關心他一回,他要忍住。
沈灼就知道凌霜雪不會這樣輕易原諒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會兒聽見這話並不意外。他正色傾聽,好奇凌霜雪會給他什麼樣的考驗。
「三個月後宗門大比,你不僅要參加,還要取得名次。等你完成這個考驗,我們再談剩下的。」凌霜雪有自己的盤算,他會給沈灼規劃一個大致的方向,讓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成效。
幻月仙宗的宗門大比一年一次,對參賽者沒有要求。比賽分為三類,武試,煉丹,煉器。
其中武試最為激烈血腥,它是一個變相的私人恩怨比賽,頗有生死賽的意味。上台不論生死,傷人不論刑罰。之所以會如此殘酷,是宗門規矩使然。
幻月仙宗不允許內鬥,平日弟子間只可相互切磋,點到為止。若是傷及同門,要人性命,又無正當理由,驗傷領罰。一年內積累的各種恩怨都擺上宗門大比,唯有這期間,可以放開手腳。
沈灼在宗門得罪過的人多不勝數,他去參加比賽無疑是風口浪尖,想殺他的人都能光明正大動手。
這個考驗充滿了殺機,稍有不慎沈灼就會折在裡面。但如果沈灼贏了,他得到的好處不可估量,宗門上下會對他改觀,他也能化解部分仇怨,重新得到他人的支持。
不僅如此,他打響名聲,沈家還能從中獲益。這對敗落的沈家而言,是新的希望。
富貴險中求,沈灼分析完其中的利害關係,道:「看來師尊對我的要求不低,不知道這個名次是單指武試,還是加上煉丹?」
除了修道,沈灼還是一名煉藥師,煉藥也不能落下。
凌霜雪愣了一下,下一刻便一本正經道:「我於煉藥一途知之甚少,你該去問問我師兄,看他對你有什麼要求。」
不,這明顯是忘了。
沈灼嘴角一抽,凌霜雪是劍修,他對煉丹一竅不通,給沈灼煎藥都是生平第一次,以前他的藥全是掌門代勞。
就算凌霜雪一臉認真,沈灼也從那短暫的不自然中看出他明顯是忘了。
果然,他就不該因為一時的溫情對這個人抱有這樣的期待,他真是太久沒回來太容易被感動了。他怎麼不長記性,這人壓根不記得他是煉藥師,一直把他往劍修的方向培養。
平日教授沈灼煉藥的人是宗主,而沈灼一開始拜師的人也是宗主。若非凌霜雪半路殺出來,喝了他的拜師茶,強要了他,他現在是宗主的關門弟子。
往事不堪回首,沈灼就不明白這人當初看上他那一點?他們沈家也是世代煉藥的大家族,和劍修沾邊甚少,怎麼看他都是拜身為煉藥師的宗主更合適。
凌霜雪聽不見沈灼心裡的碎碎念,認真道:「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可以去拜見宗主,順便把他的貓送回去。」
凌霜雪打劫了宗主的貓,那成人巴掌大的小傢伙這會兒正被關在籠子裡,委屈的耳朵都塌下來。
凌霜雪說借它一滴血,可是他技術不行,貓兒白挨了兩刀。看見沈灼過來,它憤怒地嘶吼,弓腰低聲咆哮,毛炸成一團,九條尾巴飛舞著,衝著沈灼齜牙。
它是有靈性的妖獸,聽得懂人言,知道自己是為了救眼前這個男人才被放血。害它受傷的傢伙,它一定要抓花他的臉。
沈灼不知道自己被貓記恨上了,只注意到它的前腳上綁了繃帶,還打了個精巧的蝴蝶結。
「……」
沈灼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不禁在想,自己就這樣把貓帶去給宗主,宗主會不會一掌把他拍飛?他恐怕還等不到三個月後的宗門大比,就先被凌霜雪給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