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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瀾溪聽的心花怒放,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個青年順眼。他們兩個大人留孩子們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叮囑兩句讓沈灼帶他們下去休息。
「你們師兄弟也有一段日子沒見,心裡肯定有很多話要說,就不用在這兒陪我們傻坐了。阿灼,把你的院子收拾出來,他們就和你住吧。」
沈家空置的廂房倒是有,但是葉瀾溪覺得兩個師兄遠道而來,把他們和沈灼分開不合適。而且沈灼的院子東西都保留著,比廂房要好一些,她也不想委屈了這幾個小傢伙。
沈灼啊了一聲,低頭看向身旁坐著的凌霜雪,他倒是沒什麼意見,就是不知道凌霜雪會不會覺得不習慣。聞人且和曹瘋子都不是什麼安靜的性子,他們湊在一起,院子裡就不會有清淨的時候。
凌霜雪側身端茶,對此並無異議。
聞人且聽見是和沈灼住一個院子,面上神色如常,眼底的笑意卻已經泄露了心裡的興奮。反倒是曹瘋子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凌霜雪,心裡祈禱著沈灼不是和凌霜雪住在一起。
不同什麼都不知道的曹瘋子,聞人且臨行前就從時淵夜和溫如寧的話語裡面猜到凌霜雪離開了幻月仙宗,所以剛才進門行禮並不驚訝。
這會兒沈灼帶他們下去休息,凌霜雪跟著起身,聞人且還沒有發現不妥,反而在認真地觀察沈家的府邸。
曹瘋子走在後面,他覺得自己可能猜中了,不幸押了大寶,想跑卻已經來不及了。
等幾個孩子出了前院,沈驍才打開時淵夜送來的盒子。陣法感受到他的氣息,自行消散。
盒子剛一開,一段用靈力放入其中的簡訊就憑空而起,迅速地在半空中顯露出金色的字體。
「沈弟展信佳,昔日沈家蒙難,愚兄礙於身份不便插手,致使沈弟遭此劫數,心中一直耿耿於懷。如今天下亂世初顯,丹心宗為非作歹,仗勢欺人,玄門怨聲載道。」
「沈家避禍,處境微妙,愚兄本不該托此重任於爾,但放眼玄門,能一飛沖天,改弦易轍非沈家莫屬。萬望沈弟以大局為重,解封沈家府邸,重臨天下。」
時淵夜在盒子裡只放兩段話,卻看得夫妻二人心頭一跳。丹心宗和沈家的恩怨明眼人都看在心裡,時淵夜希望沈家出手治一治丹心宗倒也不難理解。
但夫妻二人不是初出茅廬之輩,他們在這個玄門沉沉浮浮多年,看得出時淵夜真正忌憚的是那句亂世初顯。
玄門如今大大小小的干戈不少,但要真說亂世還達不到。可時淵夜是何等身份?他能用這種話來誆騙夫妻二人?
先有凌霜雪出山,後有時淵夜把徒弟們放出來,夫妻二人此刻也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這些人真的只是來沈家玩玩而已?
沈灼糊塗多年,樹敵無數,兒時好友願意幫襯一二還能說是看在往昔的情分上。宗門的師兄弟低頭不見抬頭見,更是在他性情大變之後,彼此間的關係還能維護的如此融洽,這是此前沈氏夫婦想都不敢想的事。
難不成他們兒子這些年的變化和時淵夜提到的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沈驍和葉瀾溪對視一眼,他們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地想到另一個可能。時淵夜這話恐怕也是在提醒他們,有些事表面是沈家和各大門派之間的恩怨,實際牽動著整個玄門的變化。
禍兮福兮,禍福相依。
沈驍把目光轉向盒子裡的另一物,那是一個小瓷瓶,瓶身同樣刻著金色的字:凝華歸元丹。
這是上三品之一的寶丹,沒有藥尊的實力根本就練不出來。最重要的事這顆丹藥針對的是陳年舊疾,十分適合如今的沈驍。
他自當年被大伯暗算便落下舊疾,時常復發,最多只能煉製玄丹,損耗過多更是要修養許久,實力大減。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帶領沈家隱忍潛伏,保存實力。
時淵夜此番請他出山,給足了誠意。
「娘子,我心動了。」沈驍捧著盒子,興高采烈。他把葉瀾溪拉入懷中,興奮地像只求撫|摸的獵犬,在葉瀾溪身上蹭了又蹭。
他對自己的傷勢有所了解,這些年也在尋找煉製凝華歸元丹的材料,但寶丹所需極為恐怖,如今也還差不少天材地寶。
他怎麼也沒想到,時淵夜竟然一聲不響地出手幫他煉製了一顆。衝著時淵夜這份恩情,別說是讓他出山,就是讓他身先士卒,他也樂意。
葉瀾溪難得見他這般興高采烈,也懶得和他計較這會兒還是白日,門外隨時都有人來。她撫|摸著他的頭髮,卻沒有他這般興奮,反而神色沉靜,眼底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時宗主和凌劍尊的所作所為倒是讓我更加確信了一件事。」
沈驍抬頭,臉上笑意微斂。
葉瀾溪抬手把他蹭亂的散發撩到耳後,臉上有笑意也有悲痛,眼神萬般複雜,啟唇之時話語間是隱忍的心痛:「我們兒子真的回來了。」
沈灼是葉瀾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又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兒子?可是他們當初試過啊,所有記載能夠檢查是否被人奪舍的法子他們都試過,卻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終。
靈魂的契合讓人覺得那就是沈灼,甚至一些兒時的記憶他都答得上來,那種是又不是的矛盾感讓葉瀾溪備受煎熬,看到公輸彤堅決地認定沈灼被奪舍時,她甚至沒有感到憤怒,反而是欣慰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