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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雪不要旁人近身,便留在位置上等沈灼安排好其他事宜,一起回去。他只喝了沈灼給的那點酒,不算醉,就是步子有些虛。
他的長髮垂下些許,瞧著沈灼步步走來,眼底生出笑意。他甚少參與這樣的熱鬧,感覺還不錯。
沈灼伸出手,問道:「師尊,你還好嗎?」
凌霜雪點頭,把手掌搭在沈灼的掌心,頓了一下又抽回去。他撐著矮桌站起來,道:「無妨,走吧,回去了。」
掌心殘留的溫度消失的很快,還不等沈灼捕捉就沒了。
凌霜雪從沈灼旁邊走過,沒讓沈灼攙扶他。沈灼回味了一下剛才那微妙的觸感,轉身快步趕上凌霜雪,和他並肩而立,佯裝虛弱道:「可是我不好,師尊,你抱抱我。」
凌霜雪停下來,他從沈灼的話語裡聽出一點撒嬌的意味,好似他不抱,沈灼就不走了一般。
「這種把戲是和嬌嬌學的?」凌霜雪認真思索,深以為然。
沈灼含笑,靈光落在凌霜雪的肩上,溫暖朦朧。沈灼伸出手,似要去抓那縷光,但最後抓到的只是凌霜雪的一縷髮絲。
沈灼微微傾身,在指間的長髮上留下一吻,抬頭看著凌霜雪,含笑道:「遇上師尊,我便什麼都會了。師尊若是不信,可是試試。不管是撒嬌,還是別的。」
第一百零三章 晉江獨發
沈灼的話充滿了曖|昧的暗示,凌霜雪當然聽的出來,他感覺自己只是閃神了一瞬,回過神來已經和沈灼回到他的院子。
他們登上院子尾的小樓,這裡視野開闊,冬暖夏涼,頂部的小閣樓是沈灼的秘密基|地。他年少的時候偶爾會一個人爬上來呆在這裡,透過大開的天窗或外間的露台眺望遙遠的星空,感悟天地的變化。
閣樓的布局依舊帶著他的風格,是張揚的個性,但這裡又多了一點內斂的含蓄。因為是自己的秘密基|地,所以只有一張床,正對著天窗,夜幕暗合,便能瞧見漫天的星雲。
沈灼握著凌霜雪的手,帶著他一步步走上來,木質樓梯的輕響在黑暗中聽起來格外的清晰。
今夜天空不作美,蒼穹之上無星無月,躺在床上也只能瞧見暮色里人間的微光。
沈灼直接走向露台,這裡有陣法屏障可以隔絕外界的風雨,但是不會影響裡邊人的視線。
站在外面,整個花錦城的景色都可以盡收眼底,那些喜氣洋洋的紅燈籠被高高地懸掛,家家戶戶留了一盞夜燈。
微光自低處而起,匯聚成星河,讓整個花錦城幻化成被星光照耀的蒼穹,星河倒灌,美不勝收。
沈灼席地而坐,他拍拍身邊的位置,抬頭看著凌霜雪,不要錢地笑著,一雙眼睛比樓外的星河還要耀眼,讓凌霜雪有種被灼傷的錯覺。
他在這雙眼睛裡看過倔強,敵視,仇恨,冷厲,殺氣,但最終那些都抵不過愛慕。
「師尊,過來。」沈灼見凌霜雪沒有動作,對凌霜雪伸出手。他的聲音低沉,有種撩人的金屬感,醇而動聽,氣息落在耳邊時,尤為的教人臉紅心跳。
在沈灼身後,是人間的煙火,他逆著光,橘紅色的光暈便在他的身後鋪開,墨色的長髮被染上溫暖的光暈,本該在陰影中的半張臉也有了亮色,五官更加分明,高挺的鼻樑下,嘴角的笑意不加掩飾。
面對喜歡的人,心情自然是格外的甜蜜。
凌霜雪喉嚨發緊,一陣心悸,眼前的沈灼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好看,有著攝人心魄的魔力,讓人看一眼便心跳加速,不可自拔。
莫名的,凌霜雪的腦海里記憶翻滾,曾經自己站在背後默默凝視的那一幕幕走馬燈般動起來。
不清楚情況懵懂的沈灼,受到挫折頹廢的沈灼,找到答案欣喜若狂的沈灼,摸清規則穩操勝券的沈灼……
即便他們不是同一張臉,各有各的好看,但在凌霜雪的眼中,卻還是原原本本的這個皮囊更順眼。
不管是五官還是臉部的輪廓,單挑出來都不是完美的,但在凌霜雪眼裡就是最好的。因為是沈灼,便讓他覺得無可挑剔。
凌霜雪握住沈灼的手,走到沈灼身邊坐下。沈灼拿過他的手掌放在唇邊,親|吻過每一根手指,蜻蜓點水。
他目光炙熱,眼神里野獸般的野性不加掩飾,在光暈的渲染下更是壓迫感十足。
凌霜雪自然不會輕易被他的氣勢壓過去,但奇怪的是,他收斂了自己的氣息,讓自己藏在沈灼的影子裡,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
見凌霜雪不排斥,沈灼把他的手握的更緊,甚至放肆地落在自己的腿上。他指著眼前的人間煙火,笑說自己最喜歡這裡。
居高臨下的眺望,是綿延不絕的紅塵,那燦爛的燈火下,纏|綿著人間的愛恨情仇。
凌霜雪看著,聽著,眼神落在沈灼的腿上。他的手掌搭在沈灼的掌間,輕易便可以掙脫,但他沒有。
「師尊,這是我們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吧?」沈灼突然回頭靠近凌霜雪,氣息相互交纏,低聲問道。
他的記憶里,第一年著實沒有什麼印象。而之後的十年,透過冒牌貨的記憶可以看見,凌霜雪連宗門大比後的晚宴都不露面,更別提和冒牌貨一起過年。
「師尊不愛熱鬧,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沈灼心疼,把一年換為一日,那也是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那麼孤獨地留在自己劃分出來囚禁自己的地方。再活潑的性子,也能磨的像冰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