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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捂著心口,覺得自己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他沒有上前給沈灼行禮,也沒有開口讓沈灼進來,反倒是很快板起一張臉,道:「公子對不住,你能不能再踏進沈家這道門得家主說了算。」
沈灼預料過這樣的結果,沒有為難眾人,謙和道:「那就麻煩安伯再走一趟,跟我爹娘說一聲,我回來了。」
一句回來了說起來是輕巧的,可落在眾人的心裡卻都是沉甸甸的。
小丫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眼睛在眾人身上轉了轉,在腦海里分析眼前的局面,很快就想到沈灼的身份,驚訝道:「原來你就是阿伯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沈灼低頭看向她,安伯連忙把人護著,解釋道:「公子不認識了嗎?這是你三叔的小女兒。」
沈家主這一輩,他爹名下只有他一個,他名下又只有沈灼一個,算得上是代代單傳。但他爹那一輩不一樣,他爹一共有四個兄弟,可謂是子嗣繁多,和沈灼同齡的兄弟姐妹叫的上名的也夠湊幾桌了。
沈灼好一會兒才理清這個小丫頭的身份,隱約想起來是有那麼回事,他離家第一年的書信往來中爹娘提到過三嬸有喜的事,嘆道:「一轉眼都長那麼大了。」
安伯見他沒有發難的意思,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怕小丫頭再說什麼不對的話,連忙叫人把她帶下去。
雖然沈家主對沈灼很是氣憤,但畢竟是沈家的少主,而且沈家外面探聽的視線不少,安伯也不便讓沈灼站在外面,而是讓他進來在院子裡等候。
沈灼頷首,回頭請凌霜雪進門。安伯見狀,有些詫異,他疑惑地打量凌霜雪兩眼,卻是什麼都沒看到。
沈灼含糊解釋是同行的友人,安伯半信半疑,沒有多嘴,而是離去請示沈家主。
沈灼靜靜地站在院子裡等候,看著天色漸晚,歉意地笑了笑,道:「師尊,看來這次我要連累你跟著我被趕出去了。」
凌霜雪詫異道:「何出此言?」
沈灼的目光轉向庭院深處:「我爹可能不會那麼輕易就原諒我。」
凌霜雪偏了偏頭,以他的了解,沈家主並非蠻不講理之輩,又豈會做出把親兒子趕出家門之事?
沈灼苦笑,冒牌貨闖的禍太多,不少還是禍害親族,光是這點,就夠他爹大義滅親。
仿佛是父子間的心有靈犀,沈灼這邊話音剛落,另一頭不用沈安回復,師徒二人就聽見沈家主中氣十足的聲音,怒道:「孽子,你還有臉回來?」
沈灼嘆氣,沈家主強大的神識從後院掃過來,凌霜雪適時摘下帷帽,那神識一頓,沈家主的聲音再度響起:「咳……回來了還不過來見我,等著我派人請你嗎?」
第六十一章 晉江獨發
因為凌霜雪的緣故,沈灼順利地見到沈家主。
沈家主名為沈驍,修者駐顏有術,他看起來不過三十七八,正值壯年。父子二人不僅看起來相像,性格方面也有相似之處。
沈灼歷經千帆歸來依舊是赤子心性,坦坦蕩蕩。他沒有因為穿越者帶來的麻煩自暴自棄,也沒有因為遭受著穿越者帶來的不公和歧視莽撞道出奪舍一事。
他擔下這些事,也努力去彌補這些因為他受到傷害的人,穩妥地走好每一步。他的穩重,重情義,這些在沈驍的身上都能看見。
沈驍熱情好客,十分健談,為人不卑不亢,性情爽直。他對凌霜雪的到來十分驚訝,對他好生招待,生怕怠慢。
凌霜雪這個擋箭牌也只是進門有用,到了沈驍跟前,他心頭的怒氣沒消,自然還是要懲罰沈灼。他擁著凌霜雪進屋喝茶,留沈灼自己在廊下跪著反省。
凌霜雪給了沈灼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他雖然是師尊,也是沈灼的長輩,半個當爹的。但畢竟是在親爹面前,親爹管教兒子,他不好太過明顯地插手越矩。
而且沈驍是個明白人,他對沈灼不過是小懲大誡,也是為了沈灼好,他就更不好說什麼了。
沈灼示意凌霜雪安心,跟著他爹去就好。跪天跪地跪父母,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他就乖乖在這兒等著他娘來救他,只希望他爹到時候不會跪的比他還快。
沈灼內心毫無波動,跪的筆直。他看向一旁還沒走的沈安,笑了笑,問道:「安伯,不知我娘去哪兒了?」
沈灼進門也有好一會兒了,可是卻連葉瀾溪的影子都沒看到。以他娘的脾性,要是人在家裡聽到了動靜,肯定會現身。
安伯一聽這話就知道沈灼是想搬救兵,搖搖頭道:「夫人今早出去了,臨近年關,有些人不安分,在沈家留下的鋪面上動手腳。家主這些日子身體不適,所以就由夫人出面處理,大概要還得一兩個時辰才回來。」
現在天色已經暗下來,再過個一兩個時辰,那差不多就是到該吃飯的時候了。葉瀾溪這些天都是這般,早出晚歸,忙的腳不沾地。
沈家明面上是沒什麼生意,但該運行的店鋪還是在運行,不然一大家子的開銷該怎麼支出?
沈灼聽的心酸,又問起沈驍的病。安伯解釋是當年在煉藥師公會因長老名額和人起了衝突,遭人暗算落下隱患,偶爾復發,雖然不會威脅生命安全,但也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沈驍的實力和煉藥。
煉藥師公會本身是聯盟式的存在,長老的位置常有更迭,沈驍之前也是長老會的一員,掌握著不小的實權。但如今沈家被長老會除名,那份權利自然也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