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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雪意味不明地又一次看向他,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故作苦惱道:「我今晚還得想一想明天怎麼應付我娘,她肯定要問當年在秘境的事,可我還是想不起來。」
冒牌貨留下的記憶中,唯有這件事沈灼一直看不見,也不知道她動了什麼手腳,把它完全的掩蓋起來。
凌霜雪對此也只是從溫如寧的口中知道一些,大家忌諱莫深,一直都不怎麼愛提。
他也懶得計較沈灼的小動作,解釋道:「如果沒有穿越者,秘境之行是你在此界的最後一趟旅程。它屬於原本就存在的事宜,和穿越者帶來的蝴蝶效應不同,所以記憶被覆蓋,你很難看到。」
「那我豈不是太被動?」沈灼皺眉。
凌霜雪道:「倒也不是,你需要點刺激才能恢復這部分記憶,或者有人願意幫你回想。」
沈灼想了想,記起來之前溫如寧說過公輸彤一直相信他被人奪舍,不肯面對現實。或許在公輸彤的身上,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看來我還得找個時間去公輸家走一趟,把過去的這些事和彤彤解釋清楚。」
沈灼嘆了口氣,他剛到家事情就是接二連三,之後的日子恐怕都沒什麼清閒的時候。
凌霜雪聞言沒有吭聲,側向一邊休息就寢。
沈灼察覺到被子被拉扯過去,他翻身凝視凌霜雪的肩,猶豫了一下抬手搭上凌霜雪的腰,整個人靠過去把人攬入懷中。
凌霜雪身體緊繃,低聲呵斥道:「你做什麼?」
沈灼在凌霜雪的脖頸間蹭了一下,學著嬌嬌撒嬌,輕聲笑道:「給師尊療傷。」
花錦城的寒不同幻月仙宗,冬不見雪,偶有明陽。但一旦冷起來,寒意卻是深入骨髓,那種冷才真的難熬。
沈灼摸到凌霜雪的手掌,不出所料一片冰涼。哪怕啟動了屋子裡的火陣,凌霜雪的身體依舊是冷的。
沈灼把他的手包裹在掌心,也不管他會不會斥責自己大逆不道,自行運轉身體裡的靈力。溫暖火|熱的氣息從他的身體上傳來,透過衣衫籠罩著凌霜雪,相握的掌心更是發燙,仿佛是身邊躺了個火爐。
這是沈灼第一次用凌霜雪教的辦法幫他緩解冬季的不適,壓制身體羸弱帶來的寒意。二人肌膚相貼,衣衫恍若無物,心跳清晰可問,彼此間不斷上升的體溫不知是靈力的作用,還是別的什麼。
凌霜雪緊繃的肌肉一直沒有放鬆,這種被人從身後擁抱的姿勢,讓他完完全全地陷入沈灼的胸膛,生出一種被人拘在懷抱間,無處可逃的煩躁。
他的心跳的很快,他開始後悔為了安撫沈灼告訴他這個法子。可是轉念他又醒悟過來,他可以推開沈灼,訓斥他以下犯上。
只要他開口,沈灼就會知難而退,他回來後一直禮數周全,不會辯駁他頂撞他,比少時聽話懂事。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簡單的一個動作,凌霜雪也做不出來。他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渾身僵硬。
沈灼察覺到他的抗拒,在他耳邊輕聲道:「師尊,相信我。」
灼熱的氣息像火一般燒起來,凌霜雪感覺臉在發燙。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躁動的心緒,克制狂亂的心跳,逐漸放鬆下來。
他告訴自己,若是在沈家這裡復發舊疾,沒有陣法阻擋,幽火能焚燒一切。他不能掉以輕心,讓沈灼幫自己緩解,總好過事發不可挽回。
感受到懷裡的身體放鬆下來,沈灼眼底蕩漾出笑意,權當是凌霜雪在縱容。
第六十三章 晉江獨發
心裡裝著事,沈灼醒的很早。窗外天色還沒亮,他下意識地把手伸向旁邊,卻沒有摸到人。被褥早已冰涼,沈灼瞬間清醒,翻身爬起來。
凌霜雪不知何時起身,嬌嬌也不見蹤影,在沈灼的枕頭邊放著一個木匣子,看來是特意留給他的。
沈灼疑惑地打開,匣子裡面裝著當初在後山,他硬拉著凌霜雪拜堂前給他戴上的髮簪,那隻穿越者從葉瀾溪手裡騙走的定情信物。
沈灼呼吸一滯,他自知酒後失態,不敢找凌霜雪要回這隻髮簪,沒想到凌霜雪竟然在這個時候還給他了。沈灼心裡百感交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能夠拿回娘親的東西是好事,可還他東西的人真的就沒一點留戀嗎?
沈灼合上匣子,把東西收入儲物袋,心裡沉了沉。
一|夜的時間足夠沈灼的消息傳遍沈家上下,但凌霜雪的消息沈驍做了隱瞞,大家只知道沈灼帶了一個人回來,卻不知道這人的具體身份。
此刻家中剩下的親人除了沈驍夫婦這一脈,就只剩下三叔公名下的三叔和小姑,三叔公閉死關尋求突破,三叔在煉藥上天賦平平,但是修為不錯,平日管管家裡的防護。
他名下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沈雁拜入宗門學藝未歸,小女兒便是昨日沈灼見到的那個丫頭,名叫沈樂。她對煉藥很感興趣,也喜歡整天圍著藥爐子,就被三叔丟在沈驍身邊,讓她跟著沈驍學。
小姑未嫁,仍在家中,幫忙操持家業商鋪,她和葉瀾溪感情要好,像是一對親姐妹。
除了家中親屬,一些在沈灼祖父掌權時就在培養的客卿和煉藥師也沒有離開,不過他們此刻不在府中,都在藥坊那邊煉藥,維持沈家的生意。
以往沈家家大業大,一家子的親屬湊在一起,那也得坐上好幾桌。如今叛變的叛變,自立門戶的自立門戶,留下的人圍坐在一起,一張桌子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