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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余去路被阻,惡從心起,立刻殺個回馬槍,出其不意地朝沈灼襲去。他抬手便是強攻,四周的靈力被攪動,無數的拳影在他身後凝實,隨著他的拳頭落下,閃電般襲向沈灼。
旁人略猶豫,看了一眼並未出手阻止,他們心裡默認該給沈灼一點教訓。
沈灼抬眸,目光凌然,下一刻,一柄長劍浮現在他身前,劍身金光璀璨,受到攻擊自動形成防禦。那些拳影砸下來,被它盡數阻擋。
拳影往前的攻勢沒有停,劍刃支撐的防禦有後退的跡象,但劍身紋絲不動。沈灼抬手,握住身前的長劍一揮,整個人順勢站起來。
劍刃金光大漲,劍氣如虹,砸下來的拳影被劍氣絞碎。
沈灼長身玉立,身姿如松柏般挺拔,冷哼道:「當日墨家截殺我時強者如林,尚不能留下我的性命,錢大掌柜這一擊倒是自信。」
「黃口小兒,休逞口舌,我倒要看看你一副病弱殘軀,能撐幾時?」
沈灼氣勢不弱,但身體並未全部好轉,運氣之下很容易虛耗,面色蒼白。
錢余眼光毒辣,他看出沈灼不過是仰仗身前的那柄長劍,虛張聲勢。他堅信只要突破沈灼手中那柄劍,要取沈灼性命不是難事。
沈灼笑了,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錢餘一驚,瞬間汗毛倒豎,頭皮發麻,他想也不想地從剛才站著的位置上躲開。與此同時,黑焰幻化的龍體一尾巴抽過來,龍首追著錢余而去。
她能附身沈灼成為沈灼的戰甲,也能脫離沈灼,方便沈灼使用御火術。在沈灼的操作下,黑焰穿透錢余的半邊肩膀,甩著尾化為本體回到沈灼身邊。
錢余見自己的防禦被輕易突破,心裡一涼,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那火焰只是看著嚇人,實際卻沒有任何威脅,他的身體完好無損,連一滴血都沒瞧見。
錢余頓時欣喜若狂,仰天大笑,嘲諷道:「沈灼,你就這點手段?」
沈灼撫|摸落在肩頭的黑焰,憐憫地看著錢余。其他人的目光也在黑焰和錢余之間來迴轉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臉色劇變。
黑焰乖巧地打了個飽嗝,吐出一縷煙霧。
錢余被黑焰貫穿的半邊肩膀一開始毫無異樣,但隨著黑焰的離開,他半邊身體的肌膚肉眼可見地飛快衰老下去,猶如枯黃的老樹皮,皺紋交錯縱|橫,相比之下,沒有沾染黑焰的那邊完好無損,詭異又恐怖。
錢余終於察覺到異樣,半邊身體使不上靈力讓他感覺好像扛了一座山在肩上,一向保養的光滑緊緻的肌膚也出現鬆弛感,他抬手一摸,頓時嚇的尖叫出聲。
「你……你這是用了什麼邪術?」錢余驚恐地瞪著沈灼,這話一出,他甚至為沈灼的轉變找到了完美的理由:「你就是用這種詭秘伎倆一路走到現在嗎?」
沈灼冷笑,王傅舟長嘆一聲,略帶嫌棄道:「錢大掌柜,這是異火!你現在快點去找人救治,說不定還能恢復一二,再晚一點,恐怕就要一輩子這樣了。」
王傅舟在這些人中有些威望,他的話很有可信度。錢余慌忙捂著自己的臉,對沈灼恨的咬牙切齒。一想到自己以後都要以這幅面貌示人,他頓感暗無天日,沒有再繼續糾|纏的心思,轉身就要離去。
可他剛踏出門,身體瞬間凝結成冰霜,那驚慌的神色被定格,眾人只瞧見一抹藍色一閃而過,隨後冰霜綻放,錢余的身體直接化為粉末。
跟著錢余離開但還沒有踏出大殿的那幾人嚇的連連後退,甚至有人跌坐在地,雙股戰戰,冷汗長流。
王傅舟一驚,瞬間拍案而起,身影疾馳往外,卻被無形的力量推拒。眾人瞧見他周身靈氣激盪,袖袍鼓起來,衣擺翻飛,神色略顯猙獰。他想往外,卻被定在原地無法挪動。
沈灼一驚,目光微沉,胸膛氣血翻湧,低聲咳嗽起來。
從殺人到制止王傅舟出手都是凌霜雪的手筆,錢余對沈灼動了殺心,就算他不過問,屋子裡的另外幾人也不會讓他輕易離開。他出手還能把責任攬過去,憑他的身份,那些勢力豈敢蜂擁而至?
沈灼是擔心凌霜雪的傷,但他此刻情緒一有起伏就會牽動傷勢,這幾聲咳嗽他極力的壓低了聲音,還是免不了傳過去。
他咳嗽聲一停,壓制王傅舟的力量瞬間增強,直接把他壓坐在椅子上,隨後散的乾乾淨淨。
短短几息的抗衡,王傅舟清晰地認識到他和這股力量的差距,對方可以這般輕易地抹殺錢余,靠的可不是背後奇襲。他想當出頭鳥卻被完全壓制,他毫不懷疑對方也可以抹殺他的存在。
王傅舟冷汗淋漓,面色難看極了。
眾人瞧他吃了那麼大的虧,心裡一凝,此刻這間大殿在他們的眼中變成了囚籠,而沈灼是掌管鑰匙的人。如果他不點頭,任何人都出不去。
沈灼的喉嚨間嘗到了鐵鏽味,他不動聲色地壓下去,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劍。他無法掩蓋自己的傷勢,但他可以讓在場的這些人明白,他就算傷痕累累,也有一戰之力,不懼任何人。
「錢大掌柜已經用他的行動告訴我他的選擇,那麼接下來,諸位的選擇又是什麼?」
沈灼問道,這話就像是垂懸頭頂的催命符,氣氛緊張起來,壓迫感如蛆附骨。
眾人沉默,一時無人開口。大殿內安靜下來,不少人面色凝重,相互打量。氣氛越來越沉,教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