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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沈灼歷經過生死,這種時候一個舉措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很多東西。
沈灼這個時候會遞給他的丹藥還能是什麼呢?必然是發覺這酒不對勁,給他解毒丹以防萬一。
曹瘋子心裡泛起一陣苦澀,酒水喝的更急。但曹婉清勸酒的舉動卻慢下來了,沈灼一直觀察她的神色,料想是酒里的藥效該發揮作用。
他舉著酒杯,說是要敬曹瘋子,卻一個不穩摔了酒杯,指著曹瘋子道:「曹師兄,你怎麼有兩個?」
曹瘋子看著他,笑道:「沈師弟,你有三個呢。」
沈灼擺手,嘴裡念叨著不可能,身體卻直直地撲向曹瘋子,二人一起摔倒在地,昏死過去。
曹婉清冷漠地看著他們倒下,把酒壺裡的酒全部倒進湯里,道:「出來吧,他們已經倒了。我就說我一個人便可以搞定,你們非要這般小心翼翼,也沒什麼大不了啊。」
「沈灼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小心一點總沒錯。我現在要取他的神魂帶回去,旁邊這位你自己看著辦吧。」
倒下但並沒有昏迷的沈灼和曹瘋子挨在一起,把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曹瘋子痛心之下,手握成拳,若非沈灼壓住,恐怕不能穩住。
曹婉清看了曹瘋子一眼,道:「早就該死的人,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留個全屍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晉江獨發
曹婉清說的絕情,若非剛才情真意切的一幕幕還在腦海中尚未散去,曹瘋子都要以為是夢一場。
人心是會變的,哪怕是從小到大他捧在手心的親妹妹,也有一日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要他的命。
那句早該死了更是讓曹瘋子心如刀絞,是啊,如果不是因為沈灼,他的死訊恐怕早已傳到曹家。他努力的活著,卻有人巴不得他早點死。
屋子裡多了好幾股渾厚的氣息,和曹婉清說話的人靠過來,他的聲音沈灼有些耳熟,仔細回憶想起來是當日追殺他和凌霜雪的長老之一,丹心宗的丘長老。
丹心宗的人參與其中,不難猜出幕後有墨家的手筆,而且點名要沈灼的神魂,這大概是墨卿語的命令。
只是此地人來人往,街對面就是溫家所在,他們選在這個顯眼之處,真的就不怕稍有動靜便被人發現嗎?
腳步聲在耳邊停下,沈灼明顯感覺到有人靠近,他蹲下身,手放在沈灼的頭頂。帶著寒意的力量侵入沈灼的身體,沈灼沒有反抗,而是放鬆身體。
他的神魂早已被白焰包裹,尋常力量難傷分毫。
沈灼的順從讓對方降低警惕,也就這一瞬間的鬆懈,雪白的劍光乍起,那是誰也沒有預料到的一劍。
劍氣如閃電般划過,雪色清亮,霸道的劍意足以破開一切防禦。鮮血飛濺,那隻探過來的手被劍意削去半個手掌。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快到受傷的人還來不及反應,傷口處便是血如泉涌,噴射而出。
沈灼和曹瘋子從地上一躍而起,他們背靠背,周身靈力激盪,早已做好了防禦。沈灼迅速地掃了眼屋子裡的人,一個是他剛才猜到的丘長老,另外三個則是沈灼沒有見過的生面孔。
他們圍著曹婉清,把她護在中間,不難猜出他們是曹家人。
許是沒有料到這一幕,他們有所錯愕,而被沈灼斬去手掌的丘長老也反應過來,捂著鮮血直流的斷掌,睚眥欲裂,怒不可遏:「兔崽子,老夫今天要扒了你的皮。」
「老匹夫,我怕你沒這個本事。」沈灼不屑冷哼,在心底分析眼前的局勢。
墨家沒有動用自己的人,而是指使旁人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圍困他們的人中,丘長老和另一個白鬍子的老頭修為最高,另外兩個在宗師和尊者之間。
這些人單是一個就是沈灼的勁敵,現在齊聚一堂,料沈灼插翅難逃。
「瓮中捉鱉而已,你還能逃到哪兒去?」白鬍子把丘長老攔下來,他一身肅穆的黑色衣袍,冷冷地看著沈灼,那個眼神仿佛沈灼已經是個死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雅間的空間出現詭異的扭曲,仿佛有一隻手把他們從雅間撈出去,放進另一個空間。
沈灼一開始看到的那顆槐樹幻化成虛影,很快消失在原地。
四周暗下來,他們仿佛是身在虛空之中,穹頂如墨,卻有一輪明亮如燈的月亮,又大又圓,虛幻而不真實。
客棧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人根本分不清是在什麼地方。而他們腳下,地面晃出水波紋,仿佛是踩在深色的水面,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去。
這是精心策劃的陷阱,一環一扣,不留退路。
沈灼手中的長劍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曹瘋子神情複雜地看著曹家人,虛情假意被戳穿,曹婉清的臉上沒有尷尬和心虛。她坦然地面對曹瘋子的目光,眼神冰冷。
曹瘋子的心一陣抽痛,質問的話都到了嘴邊,可他沒有問出來的勇氣,有些事,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答案。只是一直以來自欺欺人,不願意承認罷了。
「沈師弟,這些人的修為不俗,我們不是對手。等下我會拖住他們,你一定要逃出去。」曹瘋子緊靠著沈灼,控制靈力傳音,確保只有沈灼一個人能夠聽見。
他的僥倖害的沈灼身陷囹圄,就是拼上這條命,他也會換沈灼一線生機。
沈灼心底一驚,傳音回道:「曹師兄,別做傻事,要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