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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如死灰,原本是打算死在這裡,和曹家兩清。可現在他改主意了,他要去幫沈灼,哪怕將要面對的是此生所見最為恐怖的對手。
只是他身體剛有所行動,曹家的人便毫不猶豫地衝過來,直接攔下他的腳步。他們不會給他救援的機會,反而會死死地托住他的腳步。
靈力肆虐過後的大地焦黑一片,山谷化為平地,詭異的火焰熊熊燃燒。
沈灼被這股力量正擊胸口,倒飛出去,砸斷成片的古木。身上的玉佩在衝擊下碎裂,白焰也被震散,他連敵人的面都沒瞧見,五臟六腑就有了不同程度的損傷。
倒地的一瞬間,一口鮮血直接噴出來,眼前陣陣重影。
黑焰瞬間暴漲,瀰漫在沈灼身前,死死地把他護住。震散的白焰也積蓄力量重新凝聚,修復沈灼的傷勢。但對方實力太強,白焰的修復無疑是杯水車薪。
手中長劍發出劍鳴,似龍吟虎嘯,憤怒不已。
沈灼握緊長劍,靈力通過劍身傳遞過來。這是凌霜雪為他鍛造的本命劍,但因為劍到手上的時間不長,還在磨合中,沒有直接進行契約。
被融入其中的龍蛟魂魄尚在沉睡,但對外界的感知仍在,它能感受到沈灼的情緒。沈灼負傷,它也會變得憤怒。
劍身激起一道白光,它把自己的力量反哺給沈灼。
沈灼背靠著身後的半截樹樁坐起來,鮮血滴落在衣服上,很快便暈染出一大片血跡。玉冠碎裂,長發披散,那張俊朗的臉上多了幾道血痕。
他看起來很狼狽,那雙眼睛卻亮的可怕。他的意志沒有屈服,反而激起更加強烈的戰意。
對方以壓倒性的力量占據上風,沈灼的抵抗就像是以卵擊石。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畏懼。
「閣下已經贏了,又何必藏頭露尾?」沈灼的臉上仍有笑意,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眸光中染上嗜血的意味。
「你的氣息很熟悉,想必你對我也很熟悉。」陰冷嘶啞的聲音在沈灼的耳邊迴蕩,一副佝僂的身軀出現在沈灼耳邊。他一身黑衣黑袍,只露出一雙枯藤似的手,薄薄的一層皮覆蓋在肉上。
沈灼無力移動,也不想動,他安撫變得狂躁的黑焰,道:「我與閣下素不相識,這熟悉二字從何談起?」
黑衣人盯了黑焰一眼,隱藏在黑袍下的嘴角裂出一個猙獰的弧度,笑聲刺耳道:「元宵節,萬寶樓暗市,我還得多謝你的那株天心蓮盞,險些要了我剩下的半條命!」
沈灼一驚,眼前這人竟然是那天夜裡他和凌霜雪遇見的怪人。墨卿語搶東西不成,搶人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聽到對方用了天心蓮盞,沈灼心裡危機感驟然爆發,一陣頭皮發麻。不等思緒反應,身體已經撐著長劍,往後滑去。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黑衣人枯骨一樣的利爪狠狠地抓爆沈灼剛才倚靠的大樹。看著在黑衣人手下化為碎末的古木,沈灼毫不懷疑這一爪要是落在他的身上,他已經沒命了。
黑衣人輕咦一聲,有些詫異沈灼傷重至此還能躲開他的攻擊,他的目光又落在黑焰身上,笑聲逐漸變|態。
「你身上的好東西真不少,這異火世所罕見,還有這把劍,這是神器。你一個破落家族的公子哥,竟然還能拿出這些東西。是因為你師尊嗎?他可真疼你,我要是提著你的頭去見他,你猜他會有什麼反應?」黑衣人沙啞的聲音像是用刀刮在鐵片上,讓人非常的不舒服,猶如魔音灌耳。
沈灼壓制住翻滾的血氣,冷笑著看著黑衣人,白焰的修復,劍刃的反哺,讓他勉強還有一戰之力。
黑衣人討厭沈灼那樣的眼神,黑袍下眸光一閃,轉瞬就到了沈灼身後。
沈灼依舊反應迅速,只不過這一次不是逃,而是一劍揮去。劍刃泛起金色的流光,沈灼帶著猩紅血跡的唇齒間含了一顆金色的丹藥。
這是他用許琦送的流金美人煉製的提升修為的禁|忌丹藥,效果類似他上次醉酒,但強度大大增幅。相應的,丹藥的副作用也會變得更明顯。
丹方初成,沈灼也沒來得及實驗效果,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沈灼咽下金丹,狂暴的靈力瞬間流竄到他的四肢百骸,以一種恐怖的速度修復他的傷勢,增長他的修為。
沈灼額角青筋暴起,經脈刺痛,這股力量有點超出他的預料,他深邃漆黑的星眸瞬間幻化為赤金之色,吞噬了一切情感。
黑衣人沒有把沈灼這一劍放在眼裡,枯爪堅定不移地刺向沈灼。沈灼微閃,讓衝著他咽喉去的手插|入肩頭,同時他的劍也攜裹著這狂暴的靈力刺進黑衣人的胸膛。
他肩頭鮮血噴涌,而長劍卡在黑衣的骨頭上。黑衣人氣勢變得更加陰冷,還不等他抽回手,沈灼攪動長劍,將劍刃從黑衣人身體裡拔出。
丹藥抑制了沈灼的痛楚,讓他瘋狂的同時也讓他保留理智。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該如何出劍。
黑衣人低聲咆哮,沈灼全然不顧,他用的不再是以往在後山修行的那些基礎劍法,而是取人首級的殺招。
這是另一個人教給他的東西,從一開始便是為殺|戮而生,那是暗殺者的劍,快而狠。
黑焰隨著沈灼的身影舞動,瘋狂地伸出火焰凝聚的觸手,汲取眼前這人的生機。
黑衣人被逼的後退兩步,臉色越發陰沉。要是讓人知道,他被一個小輩擊退,他還有有何臉面橫行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