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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記憶隨著思緒的清明在沈灼的腦海里翻滾,唇齒間的碰撞,身體的溫度,手指的柔|軟……他臉有些熱,從被窩裡爬起來。
許是燈火的曖|昧,酒意的麻痹,凌霜雪默許了他的靠近,沒有拒絕親|吻,也沒有拒絕更進一步的互相幫助。這對沈灼而言,是沒有奢望過的意外之喜。
他瞧見凌霜雪的另一面,在冰雪融化的面具下,緋紅的眼尾霧氣氤氳,迷離的眼神欲語還休。讓他想起來便有些不可自拔,口乾舌燥。
赤|裸的背脊上有一道不太明顯的抓痕,是凌霜雪不滿他的欺壓,忍耐之下的失控。
沈灼不敢多想,匆匆穿上衣服。
這個時辰還很早凌霜雪不在小樓,那他會去哪兒?
沈灼踏出房門,釋放出自己的神識,避開那些還在睡夢中的人,在晦澀的晨光中搜尋凌霜雪的氣息。
凌霜雪並沒有走遠,沈灼在水榭察覺到他的氣息,不過此刻他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墨卿語。
沈家的客房布局有一定的劃分,葉瀾溪沒有怠慢墨家的人,但也把他們的房間安排在一個相對其他人而言比較僻靜之地,為的就是把大家分開,讓他們私下沒有太多的接觸,看不見彼此心底都舒坦一些。
這個水榭靠近沈灼的院子,是納涼賞景的好地方,地勢略高,可以俯瞰附近的夜景,也能登高望月,舉杯對飲。
墨家離的遠,這會兒天色尚未大亮,墨卿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灼沒有貿然現身,他悄然接近,隱匿了自身的修為,找了個隱蔽的角落,保證自己能夠聽見也能看見。
墨卿語修為不高,對沈灼的靠近沒有察覺,反倒是凌霜雪頓了一下,自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同以往的火炎葉,他今日換了香雪草。冷冽的氣息能夠撫平心頭的煩躁,讓人思緒清明,頭腦清醒。
「凌尊者,沒想到你也有這般的閒情逸緻。沈灼有你這樣一個好師尊,真是讓人好生嫉妒。」
墨卿語不過是在沈家隨意一走,沒想到下意識地到了這個地方,還很巧地遇上凌霜雪。她神魂里還殘留著對沈家的熟悉感,一些習慣性的舉動很難控制。
被凌霜雪看見,她也不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和這個男人在後山生活的那些年,輕視早已刻在墨卿語的骨子裡。於她而言,這不過是個提不動劍的病秧子,空有一個唬人的名頭。
偏偏旁人格外忌憚,就是墨遲笙在他面前也變得謹慎。有什麼好怕的?墨卿語不以為然。
她面帶笑意,話語裡的諷刺卻顯而易見。
凌霜雪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他都已經裝作沒有看見墨卿語了,沒想到墨卿語還是會湊上來。聽到她的話,那略帶熟悉的感覺讓凌霜雪挑了挑眉。
「你會嫉妒?」凌霜雪問道,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墨卿語的笑容里多了輕視,嘴上卻說的格外甜:「當然,畢竟凌尊者當年可是天下第一,有你這樣一個師尊在,不管闖下多大的禍事,都不用擔心解決不了吧。」
墨卿語意有所指,其實對於凌霜雪的出山維護,她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不爽。她和凌霜雪關係不好,也不知道沈灼回去後用了什麼手段,能哄的凌霜雪心花怒放。
不過再好的手段在曾經那些如鯁在喉的過錯面前,都會不值一提。
墨卿語暗自好笑,開始挑撥凌霜雪和沈灼的關係。
凌霜雪自然不會讓她失望,他目光淡然地看著墨卿語,配合地聽懂她的意思,眉頭輕皺,道:「金無赤足,人無完人,只要他有心改過,能說上話的地方,我自然還是會幫襯一二。」
「只是幫襯一二?我看不見的吧。」墨卿語輕笑,道:「凌尊者對沈灼的關愛我們可是有目共睹,只希望沈灼不會辜負尊者的期待,要好好努力才行。不然怎麼對得起尊者為他出謀劃策,殫精竭慮的一片苦心?」
墨卿語聲音柔和,倒像是一片真心為凌霜雪著想。
凌霜雪本來端起茶杯準備飲茶,聽見這話又把杯子放下。他的手指輕敲桌面,神色淡然地掃向沈灼所在之地。
這個眼神是要沈灼出來,沈灼心領會神,整理衣襟從黑暗中現身。他佯裝路過,瞧見凌霜雪和墨卿語在一起,表現出恰到好處的驚訝。
「師尊……你們怎麼在這裡?」沈灼抿唇,驚訝之後,神色似有兩分不悅。
凌霜雪尚未發話,墨卿語便接了話頭。沈灼的出現突然但合乎情理,她低垂眉眼,流露出女孩子嬌柔的一面,抬手輕撩耳邊的碎發,道:「沈公子莫要誤會,我和凌尊者只是偶遇,並非有意約見。」
此刻天色未亮,墨卿語和凌霜雪都穿戴整齊,就算真的沒什麼,墨卿語這話一出,也讓人不禁要往不好的方面想。
沈灼不動聲色,繼續扮演猛然遇見之下的氣憤,陰陽怪氣道:「是嗎?我怎麼不知道師尊有早起品茶的習慣?」
凌霜雪抬眸,道:「因為你還不夠了解我。」
氣氛在這兩句話間變得緊張,墨卿語嘴角笑意一閃而過,善解人意道:「都是我的錯,我睡不著起來走走,沒想到會在府中迷路。還請沈公子見諒,莫要因為我傷了你和尊者的和氣。」
我和師尊好著呢,用不著你假惺惺。
沈灼在心裡嘟囔,面上卻還是那副模樣,他靠近凌霜雪,奪了他手裡的茶杯,拇指划過凌霜雪剛才喝過的地方,眸光微暗。他把唇印上去,一口氣喝光杯子裡的茶水,隨後將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